“别着急,他很快来了。送孩子上学。”编辑答,“北京的交通真的,哎,甭提了。不过记者也是毫无时间观念的人。我跟他说过你来了。再等等哈。很快就过来。你要喝什么?咖啡还是红茶?”
茱帕在原地呆若木鸡。久久说不出话来。
得过甜。但她只是微笑着说:“对不起。”这三个字对父母开口居然还比较容易。
茱帕难耐焦灼给乔比发讯息说:“中秋快乐,我回来了。你在哪儿?我可以来找你吗?”她实在有太多话想对他说一说。
乔比很久都没有回。只在隔天说了一声:“你也快乐。”
三年来,马克第一次一个人过中秋,窗外雨脚如麻。即使睡觉他都没有关上电视,只是蜷缩着填满了整个沙发。隔天下楼去全联买蔬菜时,他见到一只小猫躲在疾风骤雨之下,瑟瑟缩缩。他踩着水塘阔步回家,没想到猫咪也尾随其后,它兢兢地不出声,湿漉漉又好像失恋的人。进大楼时保全一直看着他们俩,特地朝马克微笑,马克也微笑。
“中秋快乐。”保全说,“先生,是您的猫猫吗?”
马克这才低头又看见它。它昂着头,也一声不吭地看着马克。既不逃跑,也不窜进楼,就颤抖着瞪大眼睛仰视着他,怪可怜见的。
“是啊。”马克随即进楼,朝小猫招招手。它也就自然而然地随他回去了。
“Jhumpa。”他从此叫她。可惜团圆今夜月,清光咫尺别人圆。
茱帕找到了乔比工作的报社,乔比刚好不在社里。一个女编辑接待了她,和颜悦色,说:“你就是茱帕呀,你这是回大陆了啊。还走吗?”茱帕心头一紧。她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编辑显然也觉得有些唐突,于是转身找了一张报纸递给她说:“出刊了。你看看吧。乔比写得还是挺好的,他可是我们这里最好的记者了。半年前他特地去台湾做陆配的访问,还写到你了。台湾的问题也真的是复杂,没想到陆配是那样一个社交圈。特别真实,看上去嫁得都不好,又不愿意回来。还有男陆配和女陆配珠胎暗结什么的。对了,你的问题我们也仔细讨论过,不过乔比坚持一笔带过。只是想强调说,原来还有这样一种人生活在台湾。既不是学生,也不是配偶。台湾这个社会还真是无奇不有,有无国籍公民,也有双国籍公民。开放嘛。是吧。你应该不会有什么意见吧。其实真的写得不错,希望网上的点击率会高一点。这样我们就能叫马克请我们喝奶茶了。”
“他去哪儿了?”茱帕颤颤地拿着报纸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