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再让药物控制你的神经。”蒂娜打断他。
“我的心灵啊,怕是已经适应不了现实的乏味。”马里亚诺随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我们会带上酒,很多酒,足够我们都烂醉。”蒂娜回答。
“我不想和那些大学生待在一辆车里,他们让我回想起一生中最倒霉的时刻。”马里亚诺说。
“他们不是大学生,他们是天文俱乐部的。”蒂娜纠正他。
声,拓回头看见那辆白色雪铁龙在车库跟前的空地停了下来,蒂娜下车打开后备厢,招呼拓和马里亚诺过去帮忙。三个人提着酒和披萨往屋子里走,门厅摆满了邻居送的花、点心和炖菜。屋子里全是人,大部分是社区的老人和蒂娜年轻时的朋友,在餐桌旁围成两大圈,使劲喝酒,使劲说笑,看起来像是已经持续了两天。其间不断有人从厨房端出来大盆的色拉,切好的奶酪,熏肉,苏打饼干。酒开了一瓶又一瓶。露台上放着炭,腌制的鸡肉和玉米土豆。整栋房子嗡嗡作响,却极具有尊严地维持着整洁的秩序,仿佛房子有自行的运转规则,吞噬垃圾和噪音,保护着不变的温柔。乌卡如果在的话,一定正大声讲话,拥抱每个久未见面的朋友。
“你刚才见过霍普了吧?”蒂娜问拓。
“她的名字真不错。”拓回答。
“乌卡起的,名如其人。”蒂娜说。
“霍普邀请我明天一起去看日食。”拓说。
“俱乐部成员比大学生更糟糕。”马里亚诺继续说。
“你知道你现在讲话像个性格恶劣的老头吗?”蒂娜嘲笑他。
“怎么了,你们都还没有年轻够吗?”马里亚诺反驳。
他们全都笑了,拿着酒来到露台坐下。草坪上的年轻人已经停止了游戏,天色在他们周围暗下来,变成更为持久和暗淡的金黄。马里亚诺和蒂娜坐在拓的斜对面,肩膀自然地靠拢在一起,不时碰杯。这中间二十多年的时光令人费解,他们彼此的面貌都有着这里或者那里的出入,而一旦适应了种种变化,所有源自青年时期的精神形态便活跃起来,甚至连容易消失的热忱都没有损耗,有些特征反而变本加厉。拓不由想,自己在他们眼中或许也是如此,变得更加无趣,还充满悔意。
二十年前离开佩奥尼亚的前夜,他们待在会客室里彻夜聊天,宇宙的奥义,新世纪的谜题,永恒的爱情,声音越来越轻,间隔越来越久。接近破晓时,马里亚诺和蒂娜互相搂着在地毯上睡了,马里亚诺修
“你答应了吗?”蒂娜问。
“是的,我从没见过日食,想看看。”拓回答。
“你可以和我做伴,我正发愁明天要和这些年轻人待上一天。”蒂娜说。
“你不去吗?”拓问马里亚诺。
“不去。我对日食没兴趣,我见过很多次日食。”马里亚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