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烘烘面包拿片又片,呼唤服务员端出壶又壶咖啡。当时他们每个人都年轻,贫穷,饥饿,而这里早餐是免费。拓房间紧挨着餐厅,如果坐在床边,天气好时候能清晰地望见青色山,更远处山顶,即便是夏天也有吹不散雪。拓隔壁住着来自阿根廷马里亚诺,他常常清晨五点开始锻炼,把墙壁撞得砰砰作响。马里亚诺长得像后来演《水牛城66》文森特·加洛,黑色披肩髯发平时扎在脑后,常常因为不知道如何妥当地与人交往而紧张到热情过度。他当时在布宜诺斯艾利斯个小小剧团里工作,住在快要倒闭剧院楼上,正在写出有关巨型哺乳动物和青春期荒诞剧。旦谈论起戏剧来,他情绪就变得热烈坚定,有限英语词汇带着强烈异域口音,像席卷而来热带山洪,却点都不混浊。接着是印度和俄罗斯宗教学者,几位东欧腹地诗人。改建后杂物间原本是公共厨房,那里放着台微波炉,是很多人从没见过稀罕玩意,他们高高兴兴地把各种东西放进去,等待“叮”声响起。马里亚诺整个春天都在河里逮鱼玩,有天他时兴起,把整条没有开膛鱼放进微波炉。鱼在里面爆炸,股内脏混合着伏特加恶臭在楼道里滞留很长段时间。
泉房间在拓斜对面,她带来行李多到惊人,甚至有床结结实实被子和只崭新电饭锅,锅巨大,摆在地上,像是苏维埃时期欧洲疗养院里电疗装置。后来拓发现她还带着各种腌制违禁肉类、大米、调味品。那几乎是为远征所做准备。泉是所有人中间最晚到,从中国出发,火车转飞机,在芝加哥机场滞留晚,花费将近四十个小时,错过欢迎派对。但是她短短睡觉,恢复过来,精神极,穿着整洁运动衫和运动裤,以及双并不合脚耐克球鞋,头发剪得很短,像暑期训练中游泳运动员,露出警觉耳朵。她迟疑地站在会客室门口,并没有着急要加入其他人,似乎在做出重大决定,或者等待关键时刻到来。那是拓第次见到泉,他站在她身后,不知该前进还是后退,也只好和她起等待,竟也不知不觉被她情绪感染。年之后拓在漫画店租到《新世纪福音战士》影碟,第次并肩作战前,碇真嗣与凌波丽坐在基地平台上俯瞰地球浩劫之后新东京,全城停电,蝉鸣不断,能看见清晰银河。这场景令他想起站在会客室门口泉,以及她握紧拳头。她和其他人不同,他们抱着或大或小愿望来到美国,她却怀有拓所不能理解决意。
起初他们总是占据会客室,在电视机前收看世界新闻,痛饮啤酒。热切地讨论什是真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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