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可花点点头,走进她对面的隔间,放好洗浴用品瓶。她们的两个隔壁间都有人,水声一片嘶嘶,蒸汽升腾。王沥沥说,今天是立冬。
凌可花说,还真是。她稍微闪开点身子,扳开水掣,水像一声令下,万箭齐发似的射出来。
王沥沥说,我们老家的习俗是立冬吃饺子,倭瓜馅饺子。“立冬补冬,补嘴空。”你们老家呢?
凌可花说,我们那儿是吃老鸭汤,不过也有吃饺子的。
王沥沥说,那我请你去吃饺子,就今晚,洗完澡换了衣服就去,怎么样?
花就说,我刚才看到,你腿的动作已经很标准了,就是手的动作还改不过来?
王沥沥说,嗯,我其实一直在板着自己,可动作一旦定型了,真是难改。
凌可花说,来,你做个划水的姿势。
王沥沥便转身向前,提起手肘,悬在空中,徐徐往水中扎去。凌可花在后面一伸手,握住她的手掌,带着她的手往水里插。在将要碰到水面时,她的手一用力,把王沥沥的手掰过一个九十度,变为立掌,送入水中,划一个弧线,掠过身侧,再缓缓拉升,直至提出水面,回到出发点,画完一个圆满的椭圆。
两人的手都因为在水中浸了很久而冰冷,只有紧压在一起的部分是暖的。有几秒钟,王沥沥觉得整个人都消失了,只有那相贴的一点还存在,还活着。她用尽全力去体会那只手,去记住那透过皮肤感受到的、细长的手骨的形状,指掌肌肉里传来的束缚和引导的力量。
凌可花看着她,嘴角掀起,不露齿地笑了笑,没说话。那笑跟平时不太一样。水线打在她身上,无声流去,笑容也跟着流去了。王沥沥双眼一挪也不挪地望着她。凌可花顶着那道目光,一言不发地脱泳衣,一缩左边肩膀,把那件钥匙孔式白泳衣的肩带从左肩推下去,抽出左臂,又一缩右边肩膀,把肩带推下右肩,抽出右臂。
泳衣的里子往外翻,她两手抓着两肋边挂下来的布料,把它向下拽,剥开的地方依次露出锁骨、胸膛、腹部。像芒果的果皮一点点撕去,露出饱满果肉。平时她总是让泳衣堆在腰间就停住,不露出肚脐以下的部分。这次她一径推下去,推,推,一直推过髋部,推到大腿上,推过膝盖,推到小腿上。最后她弯下腰,两脚依次提起,从两个环里跨出来,挺直腰,亮出完整的身
那样带了几圈,凌可花松开手,说,这下你应该不会忘了。
王沥沥说,是,这下我肯定不会忘了。
凌可花说,那行……那我再游几趟去,我今天的任务还没完成。你呢?
王沥沥说,我也还没完成,我也再游几趟。
二十分钟后,她们又在淋浴间里碰面。凌可花拿着香膏瓶子走到淋浴区,王沥沥正在其中一个隔间的喷头下冲洗,见了她,说,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