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器的生产和扩散、恐怖主义等等,也都是伴随着工业资本主义和民族国家的发展而产生的现象。工业资本主义和民族国家的出现可以说是人类历史上最不可逆,或者说最具后果性的事件,它不仅仅是历史社会学的核心议题,甚至可以说是整个社会科学最为重要的经验和哲学议题。凡是试图对这两个相关历史事件的产生原因和后果做出分析的学者,他们所面临的其实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经验科学,而是历史哲学(philosophyofhistory)。正因为如此,历史社会学名家所提出的问题和给出的答案也往往带有很强的政治哲学意味和社会思想性,因此对社会学、历史学乃至社会科学的其他各个分支能形成强大的辐射。我甚至认为,历史社会学是社会科学领域的皇冠。
有读者可能会说,我研究的是一个古代寺庙内部的财务管理、中国妇女在明清时期佛教传播中的作用或者传统中国社会差序格局这样的议题(打个比方),完全可以脱离工业资本主义和民族国家的兴起这一核心议题而找到自己的意义。其实不然。因为一位学者之所以对这些议题感兴趣,之所以在研究中采取了某一特殊视角,都受制于其对由工业资本主义和民族国家的兴起而带来的人类新的存在条件的主动理解或被动感受。就好比在改革开放初期国人缺乏自信时,中国学者普遍把中国社会的“差序格局”看作一个比较负面的存在,但是随着中国国力的强盛以及西方社会主流价值的衰落,不少学者对“差序格局”开始有了完全不同的理解。这一改变势必会影响到其研究过程的方方面面,包括问题意识、材料取舍、文本解读、对历史情景的把握等等。可以这么说,工业资本主义和民族国家的产生和发展不但影响到当代社会的方方面面,其产生的各种正负面后果,以及带来的不断加速的社会变迁,还一次次地改变着我们对前现代和当代社会的理解,乃至于笔者很难想象任何一个有意义的历史社会学议题能脱离工业资本主义和民族国家的产生和发展带给我们的期望/欢快和不满/焦虑。总之,在“工业资本主义和民族国家产生、发展”这一核心问题意识下,历史社会学的研究议题可以非常之广。
读者可能还会问,既然今天对历史的考察很难脱离“工业资本主义和民族国家的产生、发展和后果”这一核心议题,我们是否还有必要专门强调这一事实?笔者认为,就像历史学需要对“任何历史都是当代史”这一观点做出反复强调,历史社会学也很有必要反复强调自己的核心问题意识,因为这会在经验层面上帮助我们明确研究目的,加强对各类现实问题的敏锐度和关怀,在理论上更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在研究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