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学科内部的“分形差异”(fractaldistinction)带来的运动,是一种“内部视角”,我并不完全同意。">相应地,大约从1975年开始,历史社会学的博士毕业生数量开始猛增,美国社会学会(ASA)比较历史研究论坛和社会科学历史学会(SSHA)中相关的学术群体也迅速扩张。总体来说,马克思主义的问题意识是这一波历史社会学研究的底色,而韦伯对于政治领域相对独立性的论断亦是其重要的思想资源,当然法国年鉴学派的研究实践和“长时段”概念也对其影响良多。其角力的对手主要是战后美国主流的结构功能主义(Adams,Clemens,andOrloff2005,15—22)。
这些历史社会学运动内部不乏多元脉络和纷纭表述,但以早期的斯考切波为代表的历史比较曾经引起广泛的争议,此处也值得详述。这种静态的比较方法将历史事实和过程从历史情境中抽拔出来,并仍以自然科学的演绎方法为出发点。在时间性的层面,休厄尔曾称其以“实验性时间性”为基础,因而——
“类实验性的比较方法最大的问题还不在于无法搜集足够的案例,这只会影响一些研究的(具体)问题。最大的问题毋宁是有关时间性的非历史假设,这是严格遵循实验逻辑所必需的。我会说有关时间性的实验性概念和一般的比较方法是不可分的,且只有在布洛维十分恰切地称之为‘把历史冻结’之后才能施行——我还要把这个比喻扩展一下,即把凝结成团的历史时间人为切分为可以相互替代的单位。”(Sewell2005,94—95)<注:"此段为作者翻译。此段所引的布洛维对斯考切波的批评,请见Burawoy(1989)。">
正如休厄尔所批评的,这种历史社会学的议题固然是历史的,但其处理历史的方式是非历史的。截然不同的、分属不同时期和情境的“过去”,被当下的研究者调用,成为“相互替代的单位”被并置在一起,在当下的理论尺度中进行比较。并且,这种历史社会学始终认为自己的根本任务是进行社会科学式的“解释”,仍需从社会学理论出发进行分析,因而并没有在本质上接受历史学的“叙事”传统,而他们的自我认知也在根本上有别于所谓的“天然的历史学家”。此外,这种历史社会学研究虽然很大程度上放弃了马克思主义内在的进步主义和历史主义,并接受韦伯主义对于现代性的批评和重构,但并没有质疑与现代性社会理论相关的基本概念,从而排斥或压抑了这些概念之外的社会事实和议题。这继承了20世纪以来美国社会科学对于现代性的信心与信任。在某种程度上,这无非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