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PGS技术来淘汰掉那些有基因缺陷的胚胎,让你的孩子在出生前就享有天然的优势?这难道不也是一种不公平?
苏昂怔住了,就像挨了一记耳光。她从未以这个角度看待自己的泰国IVF之行,然而扪心自问,尽管她言之凿凿地大谈什么平等与道德,可如果医生告诉她,经过PGS筛查后,你有5个健康正常的胚胎可供选择,而我们通过某种技术手段得以确定,其中3号胚胎的基因尤为优秀,你会选择哪一个?答案不言而喻。
很多年前住在伦敦的时候,苏昂注意到一则本地新闻:一位带着婴儿的女子在Selfridges百货公司购物,中途婴儿饿了开始哭闹,女子吩咐经理去拿把椅子,然后坦然自若地坐下来,解开上衣开始哺乳。她的行为引发了不少争议:反方认为她众目睽睽下袒露身体有伤大雅,即使没有哺乳室,也完全可以找个更衣室解决问题;正方则认为第一时间哺乳是母亲和婴儿的权利,包括公共场所,需要规避的不是妈妈而是无聊的看客……无论如何,如今在苏昂的脑海里,那位女子的形象已与艾伦不可思议地合二为一——当然,她怀里的婴儿不是一个而是两个,完美无瑕的Frank和Stein,经过精心定制的全新人类。这是种古怪的、下意识的联结,或许来自苏昂凭直觉从艾伦身上抓取的特质,那些她自己并不具备的东西:敢于想象,勇于争取,不必隐藏,接受自己——接受自己的局限,接受自己的野心,接受自己的不优雅与不道德,甚至接受自己的虚伪。
艾伦的“最后期限”眼看就要到了。不出意外的话,她会和苏昂在差不多的时间进入促排卵周期——尽管她尚未决定,究竟是选择冻卵,还是启用后备精子1号和2号。
1号的主人是年轻的泰国小哥,长着一张“这么说吧,只有他妈妈会爱他”的脸,更可疑的是他的健康状况,艾伦严重怀疑他有d,y或药瘾——或许可以解释他为什么总是急需用钱。2号来自一位46岁的白人男性,外形不错,谈吐粗俗,热爱召妓。他已与一位酒吧女郎生了一个孩子,但还是希望以“共同抚养人”的身份出现在艾伦的生活里——这令她十分为难。“我就是不喜欢他这个人,”她向苏昂吐槽,“而且他的智商显然不高。”
苏昂认真地想了想,如果她是艾伦会做出何种选择。毫无疑问,她宁肯先冻卵子。
尽管“寻精行动”远不如想象中顺利,艾伦依然保持着一贯的乐观。能够亲眼看到捐精者的“质量”——即使令人失望——反倒让她庆幸自己没在精子银行里做盲目的挑选;而在见过Alex之后,她更是仿佛重燃了斗志。那天晚上剩余的时间,她俩的话题一直围绕他而展开——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