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管他是在暗示什么,它都像风一样刮走了她的秘密。苏昂感到了难以言喻的安慰和解脱,强烈到几近恐慌。一周前平川来曼谷时,她也感到了同样自我净化般的舒适,并为自己的“背叛”而羞耻。可短短几个小时之后,那些较为安全的话题用尽了,疲惫与厌倦卷土重来。然而这一次有什么不一样了。她感到自己刚刚与一场可怕的灾难擦身而过,幸免于难,现在正怀着重生的感激回到平川邀她重返的世界——它已裂开一道缝隙,只属于他们两人的记忆源源不断地涌出,等着她捡拾起来,认领回去。与这些熟悉的亲密相比,新鲜的激情显得多么虚伪又麻烦啊——向某位新人讲述自己的人生故事,巧妙地对其进行粉饰,时刻注意仪态,避免在对方面前放屁,制造新的玩笑、新的情话、新的记忆,神魂颠倒,装模作样……然后是不可避免的磨合、争吵、倦怠、失望,,bao露自己致命的缺陷,相互消磨对方的个人魅力,用言语或沉默伤害彼此,向那些痛苦万分的日子走去……她感到自己像菩提树下的佛陀般看透了这一切。
平川用胳膊肘碰了碰她。她抬起头,这才发现对面的小婴儿一直在盯着她看,咧嘴而笑;此刻发现得到回应,更是忍不住手舞足蹈。他的妈妈也笑了,微微耸了耸肩。那是典型的只属于母亲的笑,令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成熟——略带无奈,幽默、精明又不失耐心。
“我以前一直觉得你会是那样的妈妈。”他忽然说。
她微微一惊。“我?”她笑起来,“因为是嬉皮?”
平川摇了摇头。“或者是艾伦那样的妈妈,”他移开目光,露出笑容,“很独立,很自我,怎么说呢?小孩的同学来家里玩,你会给他们一人一杯啤酒。”
他从未告诉过她,即便在没有考虑过为人父母的那段岁月里,他也偶尔会想象她作为妈妈的样子——往往是在他们一起去有孩子的朋友家做客的时候。他把手放在她的膝盖上,向她描述自己的想象:苏昂不会像他们的朋友那样,让妈妈的身份挤压和侵占她的精神世界;她不会喋喋不休地谈论孩子、学校、夏令营和学区房,也不会嘴里说着只要健康快乐就好,暗地里却逼孩子学钢琴学外语、上各种辅导班,发现成绩欠佳便焦虑得睡不着觉……她会是那种仍保持着某种散漫的酷劲儿的妈妈,理直气壮地拒绝永远把孩子的需求放在第一位;她能体谅孩子成长的艰难,即使争吵不可避免,也不会过分沉溺其中;不过,也有可能,她会把自己成长过程中的遗憾和欲望投射到孩子身上,默许他在不适当的年龄抽烟喝酒,鼓励他虚度最美好的年华,支持他去追寻不符合主流价值观的梦想——玩危险的极限运动,去非洲盖房子,在危地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