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念、我坚定的决心、我的责任感和分寸感都被一并摧毁!这美妙的地狱,除了你们,还能归功于谁呢?请您告诉我教授,所有这些疯狂是从何时开始的?我们从什么时候起就不再理解这个世界了?”男人按着脸,使劲往两边抻着,五官都变形了,紧接着就扑倒在了桌上,仿佛突然支撑不住他身体巨大的重量。海森堡一见有机会,赶紧溜了出去。
他跑着,也看不见前方是什么,伸出双手在迷雾中拍打着空气,像瞎子一样。跑了会儿腿抽筋了,他就瘫倒在了一棵高大的橡树的树根上,感觉心脏要炸了。他已经来到了公园深处,再也看不见路灯的光了。那混蛋给他下的是什么药啊?他冷得直打哆嗦,口干舌燥,视野模糊,肾上腺素窜过他全身,他控制不住想哭。他唯一的念头就是回去他的阁楼,可他恶心得都站不起来。他一尝试起身,就天旋地转,且转速极快,他只得闭上眼睛,抱住了树干。
他再次把它们睁开的时候,只见有星星点点的小火舌在飘着,闪闪发光,像萤火虫的游行。他已经不觉得冷了,腿也不抖了。他很清醒,同时又很茫然,像在一个梦中醒来。树林已经面目全非了,树根像静脉一样搏动着,树枝无风摇摆,大地似乎在他脚下呼吸,而他丝毫没有紧张。一种巨大的祥和感将他笼罩,可海森堡觉得这太不寻常——考虑到他的现状——只怕这份平静随时都会变身为恐慌。为避免这种情况,他定睛观看起了那光的游戏:它们覆盖了整个空间,或从树冠上落下,或从地面的叶毯上萌发。其中的大多数都立刻消失了,但也有一些停滞在那里,留下了小小的残迹。海森堡的瞳孔都张大了,继而发现那些痕迹并不是连续的线条,而是一系列独立的光点。就好像它们是瞬间从一个地方跳跃到另一个地方的,并没有经过什么中间的空间。他被自己的幻觉催眠了,只觉思绪与他看见的东西融为了一体:那残迹中的每一个点都是无端生发出来的,而完整的痕迹只存在于他的脑子里,把那些点都编织在了一起。他把视线聚焦在了其中一点上,可他越是细看,那个点就变得愈发地模糊。他趴到地上,想捞起一个光点来,笑得像个扑蝶的孩子;可他刚要抓到,却发现,他被黑影军团包围了。
无数长着细长眼睛的男人和女人都在伸手想摸他,他们的身体都是用烟尘和灰烬雕成的。他们挤在他周围,也没法前进,正不住地发出嗡嗡声,像蜂群,被困在了一张无形的网中。海森堡见一个婴儿钻出重围,爬到了他的面前,便想牵住他的小手;可是突然一声炸响,那些人就全都碎成了粉末,也叫海森堡跪了下来。海森堡在叶子堆里翻找着,想找到些什么残余物,那些幽灵都留下了些什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