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语,词语,词语——它们根本不能跟我的心相通。
慢慢地,我又把书放回书架。一切都回不来了。
悄悄地,我走出了房间。
我仍然没有放弃希望。我虽然再也不到我的房间里去,可是我却安慰自己,认为几天的工夫本来也不足以就此下什么结论的。将来——以后——要下判断嘛,时间我还有的是。因此,我就上兵营去看望米特尔施泰特,我们就坐在他的屋子里,这里有一种气氛,我并不喜欢,可是我却非常熟悉。
米特尔施泰特早就得到一个消息,准备讲给我听,这个消息使我立刻大为震动。他告诉我说,坎托列克已被征召去当志愿军了。“你只要想一想,”他说道,一边拿出几支上好的雪茄烟来,“我刚从医院回到这里,正好碰上了他。他向我伸出他的前爪子,鸭叫似的招呼道:‘嗨,米特尔施泰特,你好吗?’我瞪着他,答道:‘坎托列克志愿军战士,公是公,私是私,这一点你应该知道得很清楚。跟一位上级军官说话,应该立正。’你真该看一看他的脸色!一半像没能爆炸的炮弹,一半像醋渍黄瓜。他迟迟疑疑地还想跟我重叙旧情。所以我就越发厉害地训斥了他一顿。随后他搬出他那最厉害的大炮来进攻,他满有信心地问道:‘你是不是要我利用我的影响,让你享受考试的照顾呢?’他在想提醒我这
将淹溺在回家的浪潮中间,它将永远地过去,不会再来啃噬我们,它将只是一种与我们毫不相干的外在力量而已!
书脊一排排立在那里。我依旧熟悉它们,而且我还记得是按着顺序排列起来的。我用眼色恳求它们:跟我说话啊,接纳我吧,你接纳我吧,我的青春的生活!你是无忧无虑的,优美绝妙的,你再把我收下吧……
我等着,我等着。
一幅幅图景从我心上漂浮过去,可是它们并没有停留下来,它们全不过是些阴影和回忆。
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
我开始不安起来。
我心里突然升起一种陌生的可怕感觉。我找不到退路,一点办法也没有。尽管我恳求,用尽力气,可什么动静也没有。我无精打采、悲愁抑郁地坐在那里,如同一个被判了罪的人,而过去却转头离去了。同时,我也不敢向它过多恳求,因为我不知道以后将会发生些什么。我是一个士兵,这一点必须要牢牢记住。
我感到很厌倦,于是站起身来,朝窗外眺望。然后我拿起一本书,翻了几页,打算阅读。可是我随即把它抛开,另外又拿起一本。里头有些段落,我曾经做过标记。我找寻,翻着书页,随后又换了一本。一大堆书已经堆在我的身边。很快又有别的东西堆了上去——报纸、杂志、信件。
我默不作声地站在那里,仿佛站在法官面前。
勇气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