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太讲得口沫横飞,甚至拿出妹妹的信。健次并未因他的苦苦哀求而心软,却对他产生不一样的评价。即使是这种软弱的男人,一旦被逼急,想必也能有番作为吧。
于是,健次收了两个小弟,刑期也将届满,运气算是不错。
不过,接下来才是真正的难关。头一关是说服小弟接纳自己的计划,第二关则是执行这个计划。
三人在八月相继出狱。两个小弟乍听计划内容时的错愕神情,健次至今仍记忆犹新。
健次刚起话头,正义那双大象般眯成缝的眼圆睁。“绑架?大哥,你是说绑架吗?”接着,连细节也没问便喃喃道:“我退出。”
交情肯定会惹来祸端。他需要的是素昧平生,得手后便分道扬镳,从此毫无瓜葛的伙伴。于是,他挑上秋叶正义与三宅平太。
秋叶正义刚进第四号杂居房的时候,一身壮硕的体格引起不小骚动。大家都猜他不是强盗犯,就是黑帮小弟。
等他百般不愿地坦白自己只是闯空门,评价登时一落千丈。有人笑“亏他有个像国会议员般响亮的名字”,另一些人则说“难怪他一脸蠢样”。
然而,健次的看法不同。
他衡量的准则有二,一是绝不会背叛伙伴,再来是事成后愿意就此金盆洗手。强盗集团起内哄的情节在电影里上演过无数次,而若是有人食髓知味不肯罢休,总有一天会拖累大家。资质方面姑且不论,至少秋叶正义在这基础上是合格的。
“为什么?”
“我确实说过愿意为大哥上山下海,但绑架这档事我不干。掳走可爱的小孩,
秋叶正义动作迟钝,脑筋似乎也不太灵光,相对地少了其他混混的狡狯与卑劣,甚至没有犯罪者身上常见的浮夸与虚张声势。别说这小伙子不可能使坏背叛,踏入如此尔虞我诈的世界根本是个错误。他正是健次心目中的最佳人选。
健次找个机会试探正义,正义竟二话不说立刻答应。其实,正义心底一直盼着健次这样的带头大哥出现,加上两人都没有父母,又增添几分亲近感。正义紧握健次的手承诺:“我可以为大哥赴汤蹈火,自投罗网。”用错成语虽然好笑,但那份真挚令健次十分感动。
至于第二个同伴三宅平太,情况与正义恰恰相反。平太入狱之初,健次便认定此人太过毛躁,完全没放在眼里。后来平太偷听到健次与正义的密谈,主动恳求健次收他入伙。
健次装傻推托,平太居然含泪诉说起老家的困境。他母亲有病在身,无法继续开店,不但欠下大笔债务,店面和土地都拿去抵押,债主还想强收平太十七岁的妹妹当情妇。对方才三十出头,已是个精明的高利贷。
“我在道上混这么久,连老妈跟唯一的妹妹也无法保护,真是丢脸。拜托,大哥,你就当做一件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