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丹椹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不自觉笑了一下,那笑容很短暂,极尽嘲讽。
他眸光落在魏信的身上,看着这个古稀之龄的老人,字字颤音质问:“国公爷,罪臣孑然一身,何来九族?国公爷不是比谁都清楚吗?更何况,罪臣这般卑微如蝼蚁,谁会在意呢?这七年,不是隐藏的挺好的吗?”
嘉和帝愤怒道:“你将安昌侯府与韩国
祁丹椹忽然抬起眼眸,目光沉沉落在魏信的身上,只这片刻,他身上那股谦卑有礼、进退有度全都消散不见。
他仿佛被魏信这番话刺激到一般,拱手跪着行礼,言语间满是不岔,道:“罪臣着实惶恐,既然国公爷认定了罪臣有不可告人的目的,那罪臣认不认又有何重要?”
这句话无疑在说——你认为我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那我就有。
他直接不装了。
魏信老谋深算,他一眼就看出祁丹椹的目的。
他是苏泰的子孙,有着强烈的报仇意识,对嘉和帝而言,他是一根刺。
魏家及京都世家,掌控着这个王朝那么久,处处掣肘皇权,这对嘉和帝而言,更是一枚刺……
所以,他需要赌一把。
他要赌这两根刺哪一根最让嘉和帝想快速碾碎。
嘉和帝与世家斗了这么多年,相比于他这根随时都可以扒掉的小刺而言,世家才是那根永远拔不出的心头刺。
魏信的权势,为了展现对世家的忠心,才对苏洛动手。
他与魏信注定不死不休,以魏信斩草除根的铁血手腕,早已对他心存杀意。
所以祁丹椹现在能争取的只有嘉和帝。
他得向嘉和帝展示出他的真实目的——向世家与嘉和帝复仇。
这是他的目的,也是他对于嘉和帝来说有用的价值。
他心中对祁丹椹的胆魄暗暗赞叹,但他丝毫不介意祁丹椹玩的心术。
这种心术无解,嘉和帝对世家的忌惮是他成为储君的那刻就有的。
祁丹椹只是利用了这点而已……
他也想看看嘉和帝如何选择!
他顺水推舟质问道:“你明知自己隐姓埋名重回京都,是欺君大罪,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你就不怕诛灭九族?”
嘉和帝拔除他比拔除世家容易。
他对嘉和帝而言,唯一的价值就是对付世家。
此刻,他没有再迂回的必要了。
生死全在这一遭。
他要凸显出自己的价值。
对于嘉和帝而言,他是臣子,他再想复仇,也不可能直接杀了君主,那是改朝换代。
别说现在大琅正在强盛时期,就算到了末朝,祁丹椹也没有改朝换代的本事。
而魏信对祁丹椹动了杀机,作为太子党的一员,祁丹椹现阶段最重要的是针对世家。
所以,他强烈的复仇愿望是对嘉和帝来说是有利的。
他可以成为嘉和帝的一把刀,尽管他这把刀有一头是对着嘉和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