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审判过最难的案子!
祁丹椹声音还在
那些山匪穷凶极恶,连官府都难以捉拿,祁丹椹却略施计谋,让整个山的山匪无人生还,之后更敢行走在尸横遍野的山林中灭口。
这样的人,确实是一把利器。
他看向魏信,魏信面色沉着,想来也在感叹九岁的孩子竟然能有如此魄力。
嘉和帝在权衡祁丹椹的价值。
老七说得不错,普天之下,最想打压覆灭世家的,只有祁丹椹与他。
睛都不曾眨一下。
仿佛那滚烫茶水不是泼在他的脑门上,被砸得头破血流的也不是他一般。
嘉和帝怒斥道:“你当真不怕死吗?”
祁丹椹恭敬回道:“谁不怕死呢?当罪臣被湖石压在冰冷的湖底,罪臣的弟弟在上面拿石子砸罪臣,罪臣没有死。被山匪劫掠走,他们要杀了罪臣,罪臣也没有死。在龙虎山遭受两年非人的折磨,每天不是被打就是被骂,罪臣也活着……”
“圣上,国公爷,你们没有啃过干枯的野草与腐坏的死老鼠,你们也不知道每天睡在尸体堆里是什么滋味?可能早上你见过的人,晚上就被山匪挂在你的头顶开膛破肚,还非要将他们的内脏头颅挂在你的身上,供他们嬉戏。你们知道每天被山匪挂起来当肉猪抽,是什么滋味吗?那山上的荆藤,都是长满利刺的,我们京都的鞭子在那种藤条面前,就像温柔的小媳妇……”
现在,祁丹椹表现出对仇恨的执念。
对他而言,祁丹椹是可用之人。
只是这把利器,在打压完世家之后,很有可能将矛头指向自己。
嘉和帝头疼不已。
这样的人,杀了是损失,留下是隐患。
“整整两年,每一天,罪臣都怕活不到第二天,罪臣永远也不知道下一刻被砍掉脖子手脚的人是不是自己……当时被抽藤条还是幸福的,至少代表着不会被砍断手脚,扔进山坳里喂野兽。在那座山上,罪臣一开始是怕的,后来就不怕了,因为踏入这座山开始,每一天如同置身十八层地狱,那些被抓上来的人,只有死亡才是解脱。”
嘉和帝问道:“所以,当年龙虎山的山匪,是你所杀?难怪官府赶去之前,整座山除了被抓的小孩,其余人无人生还。”
祁丹椹点头:“对,因为罪臣明白,只有杀了他们,罪臣才能活。罪臣少年时读过兵法,经过两年的摸底,罪臣知道这些人内部的分歧,罪臣利用这些分歧,让他们互相残杀,互相给对方下毒……后来,那些人拼个你死我活,但罪臣不能让他们有活口,否则罪臣就无法隐瞒身份。所以,在那个漆黑无星光的夜,罪臣拿着刀,一个个尸体检查,但凡有一口气的,全都灭口,那一夜,罪臣杀了六百个奄奄一息的山匪。”
嘉和帝震惊不已。
九岁的孩子竟然能有如此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