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梅说:“上周走的,下周就回来了。大姐二姐多住几天,就赶上了。”
姐姐失望地叹息一声,说早知道这样,我们下周再来就好了。
她还没见过婶婶呢。
李家三兄弟都遗传了叔叔的
高了。虽是九曲十八盘,但路面平整,几乎没有对头车。当年千辛万苦的奔波,如今就是踩几脚油门的事。我心里有淡淡的感伤,当年走这条路刚满十八岁,一晃就过去了三十年,可在我的感觉中,却像发生在昨天一样。沿路的村庄和景物,有的还有印象。这里没有过度开发,很多地方保持着原貌。只是闪坡岭上削掉了半座山,留出了把路拓宽的痕迹。姐夫一个劲地夸这条路修得好,空气没有污染。天蓝水绿林木森森,车在路上走,犹如在森林氧吧里穿行。
那座叫苦梨峪的村庄确实不认识了,有许多高大的房屋,还有不少别墅。整个村庄坐落在武烈河边,下面就是河床,溪水淙淙流过,是一处优雅的所在。自奋的七间大房盖得富丽堂皇,我们站在院子里,都有点被那种气势镇住了。右手第一间就是厨房,比我家的客厅还大,足有三十平米。长条案上,摆放着不知多少盘碗,里面都是满满的内容。我吃惊地说:我们才来四个人……你们这是要做席面哪!自贡哥说,我们还有一大家子人呢,也不是光为你们准备的。腊梅和自强都带爱人和孩子来了,但没看见海棠。自贡哥没说海棠为啥没来,我也没问。房子有气势,居然还有几件硬木家具。严先生看见一只五斗橱就挪不动步了,他用指背敲了敲,说这是老的安梨木,不老根本出不来这么精细的花纹。我小声说,咱别小家子气好不好,好歹咱也是见过世面的。
我问自奋是怎么发的家。自奋从外窗台上拿来一块石头举给我说,二姐认识么?我接过来仔细看了下,像铁矿石一样是黑色的,但那种沉郁的黑色中,有金属的光泽。我说,这里是不是有金子?自奋说,二姐就是聪明,这就是含金矿石。我说,原来你是淘金人啊。自奋说,严格说淘金的是别人,我是管理矿山的。我说,给淘金人当老板?自奋点了点头。我问矿山在哪里,他朝北一指,说如果用脚走,得走溜溜一天。
我说,真想去看看哪。
自奋说,那就住下来吧。二姐也好好体验一下淘金人的生活。
几个房间参观完了,我才突然感到缺了点儿什么。我问自贡哥,叔叔婶婶呢?
自贡哥说:“还没来得及告诉你,老爹一年前已经去世了。”
我“哎呀”了一声,刚要说“你怎么不早说”,才想起我一直没有给他机会。“婶婶呢?”我问得特别羞愧。
自贡哥迟疑了一下才说:“老娘去石家庄了,回娘家了。要不打个电话请她回来?”
我赶忙说:“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