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珂说,怎么不可能。村里人都知道,李玉在的工资都给儿媳妇花,朱玉兰摸不着多少钱。她这样起劲地要房子,其实也是给自己要脸面。
我的手一抖,杯子里的水洒了出来。我掩饰着走到了窗前,窗下是一条主干道,车水马龙。柳树刚刚发芽,春天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来了。那个叫晚香的媳妇,我见过两次。做头发是第二次,第一次是在朱玉兰家里,李玉在把所有的荣誉证书用钉子钉在了墙上。那种粗,bao的对待方式,让我不忍目睹,我甚至觉得,那些证书就是朱玉兰本身,让一颗一颗钉子穿身而过。
没人给我介绍,但女人的直觉总是很准,我猜那个年轻的女人就是晚香。
其实,陈珂的这个消息许多年前我就有耳闻了,是同事讲的。同事从小狼窝下乡回来告诉我,你写的那个主人公,叫朱玉兰的,整天在外瞎忙,地里的活计都是丈夫和儿媳干。便有人发现公爹和儿媳的关系不正常。小奇出事的消息也是他那天带来的。同事转述从村里听来的闲话,说朱玉兰就是个傻狍子,给别人干活不要命,甚至逼着自己的儿子去送死。
后来,我就再也没去过她家。
“您真的不关心她了?”陈珂居然有了失望的表情,那种表情淡淡的,有些清冷。到底是时过境迁了,这表情让我觉得非常陌生。“我每次看见她,都会给她买瓶水,或食物。她怕弄脏我的手,从来不接。而是让我放到地上,她去捡。”
我让她说糊涂了。想了一下,仍没弄清这里面的玄机。
她在干什么?
翻捡垃圾。每次背着抱着的都是垃圾。她不清醒了。
啥……意思?
就是……那样了么。陈珂摊了一下手。
“我每天就是干活干活干活!”朱玉兰的声音在我脑里轰鸣。就像过山车一样。
“有一段她曾经上访。”陈珂有点卖关子,我不问,她就玩矜持。“李玉在摔伤以后她找z.府要医药费和误工费,说是z.府让他搬家才摔伤的……您知道么,他们家的事,复杂着呢。”
我问怎么个复杂法。陈珂诡秘地说,那个李玉在,跟他家的儿媳妇,有染。所以那个媳妇一直没改嫁。
我皱着眉头说,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