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了群竖了下大拇指,热切地说:“你有。十年不简单,把你塑造成了这么优秀的人。不可想象,完全不可想象。陈丹果要是有你一半的运气,也不会年纪轻轻地丢了性命。这是命,这就是命。志向远大,却与现实格格不入。那孩子的性格,很像十年前的你,但没有你有悟性。”
“所以她是悲剧。”苏了群说。
郭缨子眼里忽地一热,仰脸朝楼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像蝴蝶一样从窗口一跃而下。那声钝响清晰地传到了耳畔,震得浑身一哆嗦。心底有一个声音问自己,现在的你又像谁?
苏了群困惑地看着她。
郭缨子问:“她为啥抑郁?”
他们都绕不过去这个话题。苏了群轻描淡写说:“还能怎么死,自己跳下去的,她就是抑郁症。有时候,连我都想跳下去。”苏了群仰脸望了望那楼,说谁在这里待久了都会抑郁,没跳楼是因为神经长成了钢筋。苏了群咂着嘴笑了下,说那个孩子可惜了,外表一点也看不出抑郁。
郭缨子也望着那楼:“真的是抑郁?”
苏了群说:“还能因为什么?不抑郁能半夜三更给你打电话?用五十分钟谈论诗,不是有病是什么?”郭缨子惊讶地问你听谁说的。苏了群说,这不是秘密,大家都知道。案子为啥能结那样快,你的证词证言在关键时刻起了关键作用。
“我们没有谈论诗歌!”郭缨子突然吼。
吓了苏了群一跳。
苏了群说:“还能为啥。她写诗,写诗的人都爱抑郁。食指、海子都是抑郁症患者。顾城还杀妻呢!”
郭缨子不甘心,又问:“陈丹果真是z.sha?”
苏了群摆了下手,说既然公安局没
他赶忙问:“那你们谈论了些什么?五十分钟啊!”
郭缨子贲张的血脉顿时冷凝了。她发现,那些话她不想对警察说,也不想对苏了群说。眼下,说任何有关陈丹果的话都是对她的亵渎,谁都不配听她讲述陈丹果。她又有点走火入魔了。郭缨子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转移了话题:“孙丽萍怎么样了?”
苏了群说:“她回家了。自从陈丹果跳楼,她就再也不敢来单位了。”
苏了群咧开嘴笑了一下,难得地露出了一排黄牙板。他磨叨说还是缨子有出息,到了大机关,提职快,有前途。跟着魏大熊整天有酒喝。不过魏大熊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郭缨子问这话从何说起,苏了群一龇牙,说中央早就有规定,不许瞎吃瞎喝。过去都是说说,这回是要动真格的了。魏大熊天不怕地不怕,摘了官帽他总怕,没有那顶纱帽他啥也不是。缨子你也注意点,别在这种小事上出问题,前途要紧。
郭缨子的心里似乎有一把刀一直在那里搅,那种疼都不知道怎么形容。她虚弱地说:“我有什么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