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阿苏勒低声说,“从我回到北都城,哥哥没有跟我说几句话,总是刻意避开我,是因为大阏氏么?”
比莫干犹豫了一下,“叫她大阏氏不太顺口吧?你还是叫她苏玛好了,我不会介意。”
他顿了顿,“要我这个大君亲口跟你说,因为苏玛,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话……这话实在很难出口,你来跟我说,我觉得心里轻快多了。是,我没怎么跟你说话,不是什么别的,就是因为苏玛。”
他又笑笑,像是自嘲,“我刚刚娶了苏玛的时候,心里一万个开心,又有一万个侥幸,觉得若不是你去了东陆,苏玛便一辈子都不可能嫁给我。可是不过几日又觉得心里堵得很,觉得我堂堂青阳部的长子,费了那么多心思娶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心里却记挂着我的弟弟。我比莫干哪里不如别人?”
“可是怎么办呢?我离不开她,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能见到她,这样我才能相信她就在我身边,心里才安静。”他苦笑着摇摇头,“那时侯我真羡慕你,我想为什么不是我先在真颜部的草原上认识了苏玛,我又想为什么那时侯就那么傻,没有跟父亲要了苏玛。我有时候一个人生闷气,生完了气又想用我所有的东西跟你换……换一个女人的心……”
斤和脱克勒两家的主人就以为他也会支持,毕竟额日敦达赉死去的父亲原本就是最支持和谈的。可他们这才发现自己忽略了可怕的“血亲复仇”,按照草原上多少年的老规矩,额日敦达赉如果不为父亲报仇,是莫大的耻辱,所有同姓族人都鄙夷他。
即将到手的胜利又失去了,两边互相怒视,克制着火山般的怒火。
一个人掀开金帐的帘子,大步进来。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很少有人敢于不经通报直接踏入金帐,即便是大那颜阿苏勒·帕苏尔。
“大君,我有几句话,想私下里跟你说。”阿苏勒低声说。
比莫干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好啊,阿苏勒,我等着你来找我的。诸位,今天就到这里,让我和阿苏勒单独呆一会儿。”
“这话只能说给你听,要是班
将军们和贵族们都起身退了出去,几个人回头看着这对兄弟,心里满是诧异。素来懦弱腼腆的大那颜这样冲入金帐来,和平时完全不一样,而一直有点避讳这个弟弟的大君却立刻把其他人都请了出去,谁都猜不出这是怎么个局面。
金帐里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人了。阿苏勒默默地站在那里,直视哥哥,比莫干捻着自己铠甲的带子。
“我……能叫你哥哥么?”阿苏勒低声说。
比莫干把带子解开,活动了一下肩膀,拍了拍自己身边,“阿苏勒弟弟,过来坐下说话。”
阿苏勒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走到比莫干身边,抱着膝盖坐下。这对兄弟肩并着肩,谁也不看谁,都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