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苦着脸道:“好叫君子知道,那些郑国商人,大概要过上半月才会到达新绛,也不知道那时还能剩下多少。这样,不如等半月后,君子再来市上看看?到时候小人应当还在,定引君子去人市,买下那些陶匠。”
人市,就是奴隶市场,虽然对这种方式很排斥,但却也是目前获得高级陶工最可行办法。赵无恤点点头,这贾孟还有些眼力,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以后有机会,少不得要照顾下他生意。
贾孟又说道:“不过,君子可要早些过来,听说最近半年,有个卫国年轻行商因为估算货物盈缺得当,在新绛大赚笔。之后他就经常在人市转悠,遇到卫国籍贯隶臣,他出钱赎买,遇到鲁国,他也赎买,而且不收为己用,反倒顺路带他们回国归家……若是君子来晚,恐怕就被他赎走。”
“哦,还有这等奇人?”赵无恤心中奇怪,不是无
贾孟拊掌道:“然也!正是范氏。”
赵无恤皱起眉头,这个家族,简直是赵氏最大拦路虎。
原来,春秋人们认为,上古之时,有智慧贤人创造器物,心灵手巧人循其法式,守此职业世代相传,叫做工。熔化金属而制作带利刃器具,使土坚凝而制作陶器,制作车而在陆地上行进,制作船而在水上行驶,现如今百工所制器物,都是圣贤创造。
而陶器,自然是陶唐氏,也就是尧帝手笔。
无恤懂,范氏为祁姓,出于陶唐氏,其家族传承数千年,直有制陶传统,持续到今天,自然是陶器制造和贸易主导者。虽然这东西单个算,价值不算贵,但耐不住所有人都需求,薄利多销下,还是能赚不少币帛。
而漆器虽然销量较少,但却价格昂贵,范氏漆园遍布领地,也牢牢占据公卿大夫这个上层市场。
所以,在范鞅执政后,这优势更是被放大数倍,新绛陶市,乃至于整个晋国制陶业,可以说是范氏家专营。别看这里商铺五花八门,可背地里,多半有范氏背景!
而且,那范鞅,到底什时候会死?他已经八十岁吧,在天下舞台上活跃六十多年,却还活蹦乱跳,甚至能披甲领兵。越是解这个人过去,赵无恤越是觉得他可怕,赵鞅上次输,其实点都不冤枉。
赵无恤沉吟不语,却是赵广德又凑过来,句话就把贾孟给卖:“贾孟,来新绛路上,你不是和说过,因为齐鲁两国在打仗,齐国掠夺鲁国城邑,抓获许多百工陶匠。齐人把其中些转卖给郑国商人,在温地交易,而郑国商人又要将他们卖到新绛中来?”
还有这种事情?赵无恤孰视贾孟,也不知道他是刻意隐瞒还是忘,少年君子不怒自威,看得贾孟心里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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