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木杆闪电般朝着张绣戳去。张绣闭目不动。杆头距离他喉咙三寸地方,突然停住,曹丕手里顿:“父亲曾说,君子不以愤致怒,不以私废公。张将军、贾先生,你们昔日与父亲为敌,是各为其主,不曾留手理所当然。今日你等主动来投,却不能因私仇而坏国家之事。”
说完曹丕把木杆撤回来,用手背擦擦眼泪。
荀彧心中松,心想这孩子总算还识大体。不料曹丕突然又把铭旌举起来,对准殿内人,厉声道:“可是你,你明知张、贾与父亲素有大仇,却在许都空虚之时引兵入城,任凭敌兵在司空府周围游荡。倘若那二人心怀歹意,全家岂不是早被杀得干干净净?你身为许都卫,竟把主公亲眷置于险地,如此轻佻行事,该当何罪?”
他指着人,正是满宠。
所有人都没想到,曹丕要针对人居然是满宠。满宠对这个转折也颇为意外,他皮肉略动,乖乖跪倒在地,言不发。他知道,这时候说什都没用。
哥!”曹丕突然高声叫道,猛地甩脱荀彧手臂,冲上前去。年轻人身体行动迅捷,动作灵敏,长期案牍工作荀彧拦阻不及,竟被他冲过去。
曹丕小小身躯跑到整个殿中,来到张绣面前,把手里铭旌重重戳在地上:“张将军,吾兄曹昂可是死于您手?”
张绣到底是代豪雄,既然话已经说开,他便单腿跪地,双手抱拳道:“大公子身中六箭三刀,皆出自军士之手。虽非在下亲自动手,却也责无旁贷。”
曹丕没有继续质问,转向贾诩:“贾先生,您可是杀兄之谋主?”贾诩掩袖咳声,也长跪谢道:“是老夫力谋划,要害曹公。”
“当日也在宛城,若落入你等手里,自然也免不死,是?”
荀彧虽然不喜欢满宠,但不得不站出来劝道:“二公子,此策自然是有十分把握,方才实行。”
“不错,老夫原想是将你父子三人网打尽,以绝后患。”
贾诩话出口,殿内所有人都紧张地盯着曹丕,不知道这孩子将会做出什事情来。倘若他棍打在张绣身上,这事到底该怎收场?倘若他棍把贾诩打死,天下又会如何传闻。
此时无论荀彧还是刘协,无论孔融还是赵彦,都屏息宁气,盯着曹丕手里动作。
曹丕忽然把绑着铭旌木杆复又举起来,绰在手中有如杆长枪,半空虚点着张绣咽喉:“吾兄曹昂魂魄,如今便寄寓在这铭旌之上,看着,看着你们!你们还有何话说?”
没等二人回答,曹丕竟大哭起来,哭得双目赤红,声音嘶哑。他摆木杆,道:“当日若非蒙受天眷,也与兄长起战死。可见天不绝曹氏,留条性命,正是为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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