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眼神黯淡下去,可转瞬又亮:“咱们可以先去中都凤阳嘛。”
凤阳乃是洪武皇帝家乡,就在金陵过江后西北方向。大明开国之后,洪武皇帝在此修建座不逊南京皇城大城,定为陪都,平时驻有中都留守司八卫所,地位卓然。皇子与宗室经常会被派来凤阳驻扎,先前朱瞻基也曾到过几次,对当地很是熟悉。
只要他亮出太子身份,得到中都留守司全力支持,这些根本不成问题。于谦淡淡道:“中都留守,与御马监提督太监又有什区别呢?”
朱瞻基顿时噎住。
若论心腹,京中御马监提督太监比中都留守更心腹,又怎样呢?朱卜花到金陵便敢反叛作乱。这场横贯两京大阴谋,中都留守到底有没有参与其中,谁也不知道。太子在凤阳现身,留守有可能起兵勤王,亲自陪护上京;也有可能把他捆,送到京城去给新君讨赏。
义……”
他没继续往下说,可谁都听得出来这个“没意义”意味着什。六月初三是个决胜节点,篡位者且践祚称帝,木已成舟,太子再想翻盘可就难。哪怕晚到半日,命运都会有霄壤之别。
朱瞻基默默心算下,不由得脸色微变。南京至京城驿路是两千两百三十五里。在半个月内跑完,意味着日须赶百五十里路。不过他转念想,“母后那封密信,五月十二日离京,五月十八日抵达南京,只用六天时间啊。咱们这赶路不成啊?”
“殿下有所不知,本朝缺马,所以传递公文多用步行。每个急递铺都设有少壮铺兵,接文书,即刻疾奔而出,至下铺为止。如此前后接力、轮次传递,昼夜可行三百里。”于谦回答。
朱瞻基顿时泄气。这种跑法固然很快,他却用不。“还是得骑马啊。”他喃喃自语。
还是那句话,事涉帝位之争,人心格外叵测。
于谦唯恐太子还存幻想,振声提醒道:“返回京城之前,们不能惊动沿途任何处官府,尤其不能泄露太子身份。只能白龙鱼服,潜行匿踪。”
朱瞻基忍不住抱怨道:“又要极速奔驰,又要乔装匿行,两个要求根本背道而驰。那你说怎办?”
于谦拍拍
于谦摇摇头:“骑马也不成。虽然两京之间有官道驿路,可中途坡岭沟壑比比皆是。何况如今已近五月,若赶上雨水泥泞,速度更难提起来。”
“没关系啊,们不用跑昼夜三百里,只要半速度,昼夜百五十里也够。”
“再好骏马,也扛不住这种跑法。”
“可以轮换着跑嘛。”
“马能换,人却换不。殿下您别忘记肩上箭伤,根本耐不住这种狂奔颠簸,没到京城就活活累死,又何苦来哉?”于谦毫不客气地驳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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