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安轻轻打个喷嚏,往桥下指:“从金海桥这里下水,向东南游过去百步左右,会看到块太湖石。石旁岸基之下,就是那座水闸。水闸右侧下方六尺,就是那条临时施工通道,用泥砖封口。不过你要在水下仔细摸才行,什时候摸到平直砖棱痕迹,那就是。”
他人虽然对世情懵懂,但说起营造上事情来,却十分细致严谨。吴定缘用手搭住根覆莲柱头:“紫禁城那大,们可不知张皇后住哪里,你跟们起去。”阮安吃惊。他从砖塔胡同把他们带到金海桥,已是犯大忌讳;若自己还跟着潜入紫禁城,岂不成要凌迟罪过?
“但是……”
昨叶何看出他迟疑,按住他肩膀道:“们这次去,是为太子争先。他若胜,你也有份功劳,日后营造之事都要全数托付。们若进不去,改朝换代,只怕你连营造库掌司都没做。”
阮安立刻紧张起来,还要再开口解释两句。吴定缘己催促道:“趁着好天色,痛快地做过场。”
西北角北海太液池连成体。
为此,营建工匠们必须挖开河岸,疏浚沟渠,沉埋陶管,再行回填。这是项不小工程,直到现在也未完全竣工。
“所以……如果你们要进入紫禁城话,只有个办法:从太液池下水,向东南方向潜游至紫禁城西北角楼。在东侧城墙之下是个水闸口,平时都有铁栅横锁,不过为修建辟火廊隔水沟,这里临时挖出条施工通道,还没来得及回填,只用混干草泥砖封住洞口,松软得很。只要找到这条通道,就能进入紫禁城,但是……”
“你阮安说最后段就行。”吴定缘打断他话,“前面啰嗦那长段废话做什?”
“不讲清三大殿起火前因,怎能明白那条通近源流?”阮安脸认真地回答。
“又不是国子监老夫子!源流个屁,能钻进去就行。”吴定缘用拳头砸下雨笠边缘,把视线投向眼前那片宽阔漆黑水面。
此时他们正站在座七孔拱券石桥上。这桥位于西安门内,唤作金海桥,横跨在太液池中段。桥北水域称“北海”,南边则称“中海”。在中海东侧,即是紫禁城高大威严西侧墙垣。
不过现在站在桥上这几个人什也瞧不到,因为雨势越发强烈,瓢泼缸倾般洒在京城头顶,周遭重重水帘垂落下来,连呼吸都很困难。不过也幸亏这场大雨,把城头卫兵、街上巡捕都砸回屋里去,否则他们没过西安门就得被抓起来。
算算时辰,这会儿已是六月二日丑时,距离六月三日只剩下不到日,而吴定缘距离紫禁城还有三百步远。
“好,快说,这条通道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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