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怎这样子?”姚英子有些不解。从开始,方三响似乎就在回避接触,除必要信息交流,几乎没说过别。
“方大夫他呀……”曹渡还没说完,姚英子轻轻地惊呼下:“他?他是医生?”
她和孙希直当方三响是院工,这也不怪他们误会,天下哪会有兼职驴车夫医生?
曹渡扶扶小圆眼镜,解释说:“方三响呀……是关东人,日俄战争遗孤。沈先生筹建这座红十字会总医院时候,顺便培养批约定生,他也是其中个。约定生是五年学制,毕业后直接在医院实习。”
“那他干吗跑去火车站赶驴车?”
指:
“沈先生可正在二楼开会呢。”
“沈伯伯也来?”姚英子喜。曹渡点点头,可表情有些微妙。他眼睛在割症室里扫来扫去,突然定在孙希背影上。
“哎,姚大夫,你觉不觉得,孙大夫辫子有点古怪?”
姚英子还真没注意到,孙希手术白帽后面垂下条很短黑发辫。
曹渡也很迷惑:“每个约定生,总医院每月发两元两角补贴,这可比普通学徒都高。可这个嫩头死要铜钿,天天缠着,说愿意多做份工。反正医院还没开业,就让他做做小三子,跑跑杂务——可不是故意刁难他。”
怪不得他身上混着两种味道,种是石炭酸味,还有种是码头脚夫身上那种汗臭。姚英子心想,就为多几个铜圆?这也太不体面,这人对医生身份简直毫无珍惜之意。
这边峨利生医生和孙希已结束交流,走到割症室门口,摘下口罩:“这个病例有很多值得探讨细节,们下周可以仔细讨论下。”孙希表示没问题。峨利生注视他片刻,徐徐伸出右手:“欢迎加入红十字会总医院。”
“在这里工作,是荣幸。”孙希有点口是心非。
曹渡叫来院工,把病人抬到养疴室去,然后
“看这个发辫发色枯暗,他耳边头发却乌黑油亮……这是假辫子吧?”曹渡腮肉颤,脸色变变,“他进门就摆起洋派头,难道是个剪辫子乱党?”
姚英子扑哧声笑起来:“曹主任你也太杞人忧天,现在戴假辫子不要太多,难道个个都是乱党?”曹渡有点急:“这可不是小事,这可是大清红十字会医院,要出乱党,怎给当今圣上交代?”
“宣统那个娃娃才几岁啊,他知道你这忠心吗?”姚英子不屑顾。
“船看风势,人看形势。现在时局乱得很,你们年轻人很容易看错,千万要当心呀!”
曹渡正在苦口婆心地劝告,方三响走到他面前,低声说句。曹主任哎哟声,气急败坏地挥动手臂:“赶紧去!赶紧去!”方三响也不和姚英子打招呼,推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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