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英子挽着他走过马路,对面是座漂亮欧式两层砖楼,层是立柱与狭窗,二层则是水落地盾窗,采光极好。所有窗户都涂成朱红颜色,与白墙交相映衬。在小楼最上方,几个工人正粉刷着个簇新红十字。
“听爹说,大世界建成之后,周围地皮噌噌地涨价。别人买都疯狂地建商铺、盖公寓,赚得盆满钵满。只有沈伯伯盘下这块地,却用来盖免费时疫医院,好多人都笑他港兮兮[12]。”
孙希听姚英子这样说,下意识地把西装抚又抚,仿佛怕衣冠不整亵渎这份用心。可他们进到院长室里,却大跌眼镜。
院长室里有两个人,个是沈敦和,还有个是柯师太福教授。两个人都是年过六十老人,却像两个顽童样趴在地上,架古怪机器正在两人之间咕嘟咕嘟地响着。
这机器上面是个玻璃大盂,里面插着个空心管,下面是个生火器,彼此之间有各种胶皮管和细杆相连。柯师太福见姚英子他们来,兴奋地挥手说:“你们来看,来看。”
倒挺心急嘛。”姚英子瞪他眼:“你还说别人。蒲公英好歹有个伴。你也快三十人,怎还整天个人晃来晃去?”孙希笑嘻嘻道:“若结婚,你可怎办?家里再逼你,可就再没有借口。”
“你别岔开话题,现在不是说,是你自己怎想。”
“暂时没那心思。”
“大话精,谁会信哪?你看今天你站到被告席上,下面多少姑娘议论。”
孙希掸掸肩膀:“生得靓仔,这也怪?”
姚英子问:“这是什呀?”柯师太福得意道:“这是新发明时疫机器,说起来,还是从姚小姐你那里得来灵感。”
“啊??
他们路说笑,先去白克路退思里,发现沈敦和不在寓所,问过仆人后才知道去西藏路。
红会原来在天津路有家时疫医院,近年来规模逐渐扩大,不太够用,沈敦和便在西藏路大世界对面盘下块地,把天津路那家时疫医院搬迁过来。医院即将竣工开业,他去现场盯进度去。
两人心中阵感慨,沈伯伯都被强行解职,完全可以颐养天年,居然还在矢志不渝地为慈善奔走。实在想不通这样人,会惹来什怨恨。
他们赶到大世界时,正赶上午间开锣,门口聚集上千人想挤进去。这个地方是药业大亨黄楚九在三年前建起,里面除有各色游艺戏曲之外,还有十几面西洋哈哈镜,极得上海市民青睐,只要开门,永远人潮汹涌。
孙希下黄包车,感慨这多人常年挤在个密闭空间里,简直就是个“病毒大世界”,随时会,bao发疫病。沈会长在它对面建时疫医院,正可谓对症下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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