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每到月亮将圆,狄云就愁眉不展,知道惨受荼毒日子近。果然每月十五,那囚犯总是给拉出去经受顿拷打,回来后就转而对付狄云。总算狄云年纪甚轻,身强力壮,每个月挨顿打,倒也经受得起,有时不免奇怪:“琵琶骨被铁链穿后,力气全无。这疯汉般给铁链穿琵琶骨,怎地仍有身蛮力?”几次鼓起勇气询问,但只须开口,那疯汉便拳足交加,此后只好半句话也不向他说。
如此匆匆过数月,冬尽春来,屈指在狱中将近年,狄云慢慢惯,心中怨愤、身上痛楚,倒
来,手中都执着钢刀,押那凶徒出去。
狄云心想:“是押他出去处决斩首吧?那对他倒好,以后不用再挨这种苦日子,也不用再受他欺侮。”
他正睡得朦朦胧胧,忽然听得铁链曳地声音,四名狱卒架那凶徒回来。狄云睁开眼来,只见那凶徒全身都是鲜血,显然是给人狠狠地拷打顿。
那囚徒倒在地上,便即昏迷不醒。狄云待四个狱卒去后,借着照进牢房来月光,打量他时,只见他脸上、臂上、腿上,都是酷遭鞭打血痕。狄云虽然连日受他欺侮,见这等惨状,不由得心有不忍,从水钵中倒些水,喂着他喝。
那囚徒缓缓转醒,睁眼见是狄云,突然举起铁铐,猛力往他头上砸落。狄云力气虽失,应变机灵尚在,急忙闪身相避,不料那囚犯双手力道并不使足,半途中回将过来,砰声,重重砸在他腰间。狄云立足不定,向左直跌出去。他手足都有铁链与琵琶骨相连,登时剧痛难当,不禁又惊又怒,骂道:“疯子!”
那囚徒狂笑道:“你这苦肉计,如何瞒得过,乘早别来打主意。”
狄云只觉胁间肋骨几乎断折,痛得话也说不出来,过得半晌,才道:“疯子,你自身难保,有什主意给人好打?”
那囚徒跃而前,左足踏住狄云背心,右足在他身上重重踢几脚,喝道:“看你这小贼年纪还轻,作恶不多,不过是受人指使,否则不脚踢死你才怪。”
狄云气得身上痛楚也自忘,心想无辜受这牢狱之灾,已是不幸,而与这不可理喻疯汉同处室,更是不幸之中再加不幸。
到第二个月圆之夜,那囚犯又被四名带刀狱卒带出去,拷打顿,送回牢房。这次狄云学乖,任他模样如何惨不忍睹,始终不去理会。不料不理也是不成,那囚徒口气没处出,尽管遍体鳞伤,还是来找他晦气,不住吆喝:“你奶奶,你再卧底十年八年,老子也不上你当。”“人家打你祖宗,你祖宗就打你这孙子!”“咱们就是这耗着,瞧是谁受罪多。”似乎他身受拷打,全是狄云不是,又打又踢,闹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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