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十三等个学期,过年趁着外婆喝醉,打听对方到底是谁,有没有可能寄钱。
外婆突然哭,刘十三手忙脚乱,替她擦眼泪,说:“王莺莺,你不要哭,长大去大城市生活,到时候给你寄钱。”
老陈死后,再没有新邮递员,邮筒也开始看不见,人们很少用钢笔写字。无论谁摊开张信纸,写上三个字,爱你,都或许是二十世纪最后封情书。
刘十三也写过封,四年级暑假补习,夹在女同学程霜语文课本中,字不多:觉得你比罗老师好看,吃话梅吗?罗老师是班主任,二十多岁青年女性,程霜小姨。次日上课,她拧着刘十三耳朵拖进办公室,和颜
外婆说:“想学你妈,不吭声往外跑,就不乐意跟块儿过是吧?”
刘十三说:“不学妈,给你寄钱,十万八万小意思!”
外婆刀劈在树干:“等不到那天,你先把去年压岁钱交出来。”
刘十三愣,哭得撕心裂肺,大喊:“这他妈太不要脸!不要念小学!要直接考清华北大,要直接娶老婆生娃!”
十四年前,外婆还会收到信。她不识字,然而也不交由刘十三读,就和几件首饰起,藏在饼干盒子里。当时刘十三因为好奇,偷瞄信封,按照上面地址,也写封回信过去。
后,他问过外婆很多问题。
小孩子问:“王莺莺,为什天空那高?”
老太太回答:“你看到云没有?那些都是天空翅膀啊。”
不知道什时候起,很多事情已经很多年。
2/
他写得很简单:你好,叫刘十三,王莺莺外孙,们生活得很惨,给点钱花花。
自此,他比外婆更积极地等待回音。
小镇街道中心,是供销所旧址,后来改成基督教堂。门口竖着邮筒,正对包子铺。刘十三斜背书包,问邮递员老陈:“有家信吗?来你直接给,别给王莺莺。”
老陈问:“为什?”
刘十三说:“你年纪大别问那多,给你分红。”
从小到大,外婆为他交学费,而外婆收入,来自莺莺小卖部。打他记事起,外婆就叼着卷烟,开辆拖拉机纵横山野,车斗里载着批发来货物。
童年时代,刘十三痛恨外婆事情数不胜数,最主要三件:第,零花钱给得少。第二,麻将打得多。第三,不尊重他个人梦想。
每次他说“别打麻将,钱省下来给,让实现梦想”,便招来外婆质疑:“你才四年级吧,能有什梦想?”
刘十三说:“考取清华北大,远离王莺莺,去大城市生活。”
外婆听到这儿抄起菜刀,追杀条街。刘十三爬到树上,严肃地说:“王莺莺告诉你,你必须尊重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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