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球摸摸下巴:“要是他想当你外公,那过年也能多个红包。”
刘十三捏住她脸颊:“闭嘴!”
球球瞪大眼睛,小脸被捏得变形,依旧奋力辩驳:“老李头很有钱,说不定能买你好多份保险。你想,多个有钱外公,听起来没坏处。”
做梦比较辩证,容易昏沉。刘十三睡醒,天光大亮,手边耷拉着保险教材,笔早就滚落床底。最近球球选择跟他睡,动辄睡到他头顶,趴到他肚子,让他睡眠质量天不如天。
刘十三坐起身,球球双膝跪在写字台,小手撑着,聚精会神,贴窗往外看。
刘十三凑到边上,球球说:“嘘,动作轻点,知道什叫听墙根吗?”
“啊?”
“没学过教你,现在咱们就在听王莺莺墙根。”
1/
刘十三梦见智哥。两人毕业前夕,坐在小饭馆,喝得面红耳赤。
智哥说:“真正音乐梦想是摇滚,摇出精气神,摇出对时代呐喊。”
刘十三问:“摇滚高级,还是民谣高级?”
智哥说:“这个问题至今没有想明白。语文老师告诉们,天下职业不分贵贱,人人平等。过几天家长会上又说,教师是神圣,下边各行各业家长纷纷点头。
2/
桃花树下站着个老头,头发花白,白色短袖衬衣,副金丝边眼镜,西裤熨得笔直。王莺莺扫地,示意他抬腿,老头往后退步,恢复立正姿势。
刘十三低声说:“老李头啊,你认识。”
球球咂咂嘴:“镇大富翁,修表。”
刘十三警惕地说:“老李头不会看上王莺莺吧。”
“教书育人同意比较神圣,那既然职业不分高低贵贱,大家都应该是神圣啊,包括电梯里打着毛衣按楼层大嫂。“后来发现,神圣果然越来越多,医生农民科学家,个比个神圣。看奥运直播,解说员反复唠叨,神圣奥林匹克精神。看篇稿子作者又提到,神圣新闻职业道德,通篇金光四射,感觉像在祭坛上写文章。电影绘画文学也神圣,写个评论义正词严歇斯底里,感觉手里握面旗,鲜血染红那种。
“整个人开始大彻大悟,全人类都在神圣领域,就看你自个信不信。你要信,那就是信仰。但从逻辑上只能你自个仰自个,毕竟大家都位列神班,你不能强迫房产经纪、网络营销、保险推广跪在你面前,他们样拥有精神,就跟神圣奥林匹克精神样,你去问问他们部门经理,他可以告诉你他们神圣地方在哪儿。
“说实话,事到如今,就赞同件事,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你同不同意?”
刘十三点头:“同意。”
智哥严肃地说:“好,既然你同意,那这顿饭大家AA吧,因为私有财产神圣不可请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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