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儿……”卿尘听到声音迅速地将泪抹去，但看到夜天凌，她竟然向后躲去，避开
他。
夜天凌僵在那里，清冷
眼中似乎有什
东西崩塌裂陷，直坠深渊，声音满是焦急：“清儿，你听
说。”
卿尘隐忍下去泪水猛地又冲出眼眶，她神情有些迷乱，只是
双眼睛灼灼迫视着他，哑声质问：“你为什不要他，他难道不是你孩子吗？他已经七个月大啊！他能活下来，你为什不要他？”
“……”夜天凌伸出手定在半空，他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心疼地看着卿尘憔悴模样，面带焦灼。可是面前那眼中责问太锐太利，他生平第次觉得无法和个人眼神对视，终于闭目扭头。
泪沿着凌乱丝锦，洒身，失去质问目标，卿尘似被抽空所有力气，目光游离恍惚，无力地垂下。她漫无目地转头，却猝然看到夜天凌垂在身旁那只手臂满是鲜血，已然浸透衣袖，滴滴落在榻前。
乱钗钿端正，慢慢伸手拾起那柄剑，剑上残留着他血，他温度。
抬头，夜幕青天，月影冷淡，便如她生，从来都没有清晰过。
转过青石道，夜天凌步步迈上寝殿台阶。他走得极慢，甚至在迈上最后个台阶时完全停下脚步，伫立片刻，缓缓地在那殿阶上坐下来。
切都安静，他此时却有些不敢进入寝殿，碧血阁夺命刀剑也好，济王怒吼指责也好，汐王阴谋诡计也好，都不曾让他有这般感觉，无所适从。
手搭在膝头，臂上血不停滴下，波波疼痛已经开始由肌肤渗透到骨髓，他却丝毫没有处理伤口想法。方才那瞬间，似乎只有自己血才能粉碎这样荒谬，他几乎是痛恨自己，如果是他欠谁情，为什要用清儿痛去还？
刹那间脑中片空白，她骇然吃惊，颤声叫道：“四哥！”
夜天凌听到她
他抬手遮住眼睛，黑暗中却如此鲜明浮现出双清澈眸子。她那样看着他，她在求他保护她孩子，可他依旧做出那个残忍决定。
那双眼眸黑白分明，因有着剔骨割肉痛楚而更加清晰，利如薄刃，竟让他想起来不知该如何面对。
二十年傲啸纵横，踌躇滋味，今宵始知。
他不由得紧紧握拳，伤口流血时带来那种尖锐痛，倒叫人心里痛快些。这时他突然听到寝殿深处传来几不可闻地啜泣声，压在额头手微微松，他睁开眼睛细听，霍然回身，站起来快步便往寝殿中走去。
宫灯画影，层层帷幕深深。他赶到榻前，看到卿尘正蜷在丝光柔润锦衾深处。她手紧紧抓着被角，身子却微微颤抖，那压抑哭泣声埋在极深处几乎就要听不清楚，却让他顿时心如刀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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