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情不错。你们几时结婚哪?"世钧笑道:"大概你这向脑子里充满结婚,所以动不动就说结婚。你再闹,给你宣布!"鹏忙道:"不许不许!"叔惠笑道:"怎,鹏要结婚啦?"鹏道:"你听他瞎说!"又说笑几句,便起身走。世钧和叔惠送他出去,却看见门外飘着雪花,也不知道是什时候下起。
两人同回到楼上,世钧因为刚才鹏取笑他话,说他跟曼桢好,被叔惠听见,定想着他们这样接近朋友,怎倒直瞒着他,现在说穿,倒觉得很不好意思。世钧今天本来和曼桢约好,等会还要到她家去,同去看电影,只是因为叔惠难得回来,不好见面就走,不免坐下来预备多谈会。没话找话说,就告诉他鹏也许要和翠芝结婚。其实这消息对于叔惠并不能说是个意外打击,因为叔惠今天回家就看见翠芝信,信上说她近来觉得很苦闷,恐怕没有希望到上海来读书,家里要她订婚。不过她没有说出对
象是谁,叔惠总以为是他不认识人,却没有想到是鹏。
她写信告诉他,好象是希望他有点什表示,可是他又能怎样呢?他并不是缺少勇气,但是他觉得问题并不是完全在她家庭方面。他不能不顾虑到她本人,她是享受惯,从来不知道艰难困苦为何物,现在时感情用事,将来定要懊悔。也许他是过虑,可是他志向不小,不见得才上路就弄上个绊脚石?
而现在她要嫁给鹏。要是嫁给个比较好人,倒也罢,他也不至于这样难过。他横躺在床上,反过手去把双手垫在头底下,无言望着窗外,窗外大雪纷飞。世钧笑道:"块儿去看电影好吧?"叔惠道:"下这大雪,还出去干吗?"说着,索性把脚缩,连着皮鞋,就睡到床上去,顺手拖过床被窝,搭在身上。许太太走进房来,把刚才客人用过茶杯拿去洗,见叔惠大白天躺在床上,便道:"怎躺着?不舒服呀?"叔惠没好气答道:"没有。"说他不舒服,倒好象是说他害相思病似,他很生气。
许太太向他脸色看看,又走过来在他头上摸摸,因道:"看你这样子不对,别是受凉,喝杯酒去去寒气吧,给你拿来,"叔惠也不言语。许太太便把自己家里用广柑泡瓶酒取来。叔惠不耐烦说:"告诉你没有什嘛!让睡会就好。"许太太道:"好,搁在这儿,随你爱喝不喝!"说着,便赌气走,走到门口,又道:"要睡就把鞋脱,好好睡会。"叔惠也没有回答,等她走,他方才坐起身来脱鞋,正在解鞋带,抬头看见桌上酒,就倒杯喝着解闷。但是"酒在肚里,事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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