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句话都说得很轻,仿佛是怕惊醒在地下沉睡侗汌。
傅大爷完全失语,再无辩白余地。
戏台上声“溶墨伺候”,锣声、胡琴声急促应和上。
岳飞振笔直书,正唱道:“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老夫人深叹着,低声道:“侗文,这件事也有娘责任。”
“母亲是该解,最好让大哥自己说。”他打断。
……
傅大爷不得已,微动动嘴唇,没声响。
他再用力,逼迫自己做决断:“侗汌事,是个失误。维新派失败后,知道你和侗汌势必要被报复,所以……”
时今日,你自问还有能力压下去吗?”
他言下之意,已是有确凿证据。
傅大爷做过许多亏心事,人旦亏心,就绝做不到坦然。
到这步田地,他知道自己是该认错求饶,让母亲帮着自己说话,不过是害四弟染上烟瘾,害他性命不是自己。
很快,傅大爷推翻自己想法,傅侗文和四弟自幼要好,旦自己承认,肯定是新仇旧恨加在起,恐怕会当场毙自己……
“所以先下手为强,绑走侗汌,向你主子献媚?”
“不,侗文,你该知道你们支持维新派这件事,早就被人盯上。这做也是为保住你!必须要给他们个靶子,不能牺牲你,你是亲弟弟,那就只能牺牲侗汌,”他急欲起身,可被傅侗文目光震慑着,腿脚软绵,毫无力气,“侗文,怎会忍心让四弟死呢?只是受点教训……烟土这种东西,连你都逃不掉,侗汌只是太理想化……”
“不,你只想借机除掉左膀右臂,”傅侗文直视他,“然后再找机会扳倒。在这个家里,是你最大威胁,所以和相关人都是碍眼。”
傅大爷挣扎着,还想理论:“大哥是个人,也有心。你们都是弟弟,怎会如此想?”
傅侗文笑:“你让人绑走侗汌后,动贪念,想借机向父亲讨要赎银。可惜最后败露,父亲面痛骂你,面为保住你,用大半年时间把侗汌辗转六批人。直到确信追查不出真相,终于把侗汌救回来。”
几乎在下秒,傅大爷再次推翻刚才想法,今日是七七,傅家长辈都在,傅侗文不会这不顾颜面,当场要自己命,再说傅家长辈们都可以帮自己说话……
傅大爷背脊发凉,可又冒着冷汗。
是五内俱焚,也是如坐针毡。他只觉自己手臂、身子、大腿,甚至是脚,都摆得不是地方,不舒坦,不如意,不安稳。
沈奚两手端着茶杯,动不动,心中是惊涛骇浪,又听傅侗文在身旁说:“大哥可想好?要如何辩解?亦或是直接认,让母亲为你说情?”
傅大爷下意识地和母亲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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