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这种家族里，有
种很特别
习惯——喝“早酒”。
在执刑前，在天刚亮时候，在别人宿酒尚未醒时候，就要喝酒
，喝早酒。
从小就
可是这
样个人现在却忽然笑，而且大笑，而且笑得开心极。
“你要
们慢慢喝，你是怕们喝醉？”姜断弦大笑，“如果这样点比鸟还淡酒，也可以把们喝醉，那才怪。”
他不但大笑，而且笑弯腰。
无论任何个认得姜断弦人看到他这样大笑，都不会相信自己眼睛，无论任何人听见他说出这样话，也不会相信自己耳朵。
因为这是不可能。
姜断弦忽然大笑。
姜断弦是世代刽子手，是世袭刑部执事，世世代代，都是以砍取人头为他们职业，虽然他们砍人头是该砍头，也是人头。
在这种家族里生长孩子，从小就会感受到种别小孩们无法想象，也无法承受阴郁之气，他们六七岁时候，只要站到那里看别孩子眼，就可以把比他们大很多岁孩子吓跑。
尤其是姜断弦。
甚至连他长辈们都说他是个很特别人，从小就很特别。
这样坛酒喝已经很不错，只不过对两个酒量都非常好人来说，这坛酒实在未免太少点。
“此时此地，酒本来就不宜过多。少饮为佳，过量就无趣。”
他们都这样说，都希望对方能少喝点，让自己多喝点。
喝酒人都是这样子。
看见有足够酒，就希望自己能先把别人灌醉，酒不够时候，就要抢着喝。
这种笑声，怎可能从这样个人嘴里发出来？
——他是不是疯？
姜断弦当然没有疯，他向镇定冷静，严峻如岩石，怎会忽然发疯？
——他是不是醉？
姜断弦当然不会醉。
在别小孩都会哭时候，他不哭，在别小孩都会笑时候，他不笑。
十七岁时候，他已领第趟红差，杀人头颅如砍萝卜。
然后他就是刑部第号刽子手，别人见到他，连哭都哭不出。
然后他就变成横扫江湖、杀人如稻草彭十三豆，别人见到他，更哭不出，更莫说笑。
这样个人，这生中，也许根本就不知道“笑”是应该怎笑。他笑时候，也许比个人天中笑时候还少。
幸好他们都还可以算是相当斯文人，所以抢得还不算太凶。
用山泉酿成新酒，当然不是好酒，却自有种清冽香气。
对他们这种酒量人来说，喝这种酒就好像喝茶样。
两个人虽然尽量保持斯文，可是砂锅烧鸡只吃两筷子，坛酒就已只剩下半。
伴伴轻轻柔柔地说：“这种酒有后劲，你们还是慢点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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