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忽然觉得心里很难受，他本就是个很富于同情
人：“老婆婆，你过来，
买两斤。”
栗子果然又香又热，而且正是刚上市。
“你说十文钱
斤？”
老婆婆点点头，还是弯着腰，好像直在看陆小凤脚，因为她腰根本已直不起来。
陆小凤却摇
摇头，道：“十文钱斤绝不行！”
01
西园在城西，是个大花园。现在已过黄昏，花丛里、树荫下、亭台楼阁间，已亮起盏盏繁星般灯光。晚风中带着花香，也带着酒香。月圆如镜，正挂在树梢。是连理树。高大红木棉，两株连理，合成株，就像是情人们在拥抱着样。
陆小凤又想起薛冰。只要想起薛冰，他心就好像忽然被人刺针。他并不是个无情人，但他也知道，现在并不是焦急伤心时候。他已在园中走遍，今夜来女客并不多，他还没有看见个穿红鞋子女人。可是他并不着急。
因为公孙兰并不知道园子里有陆小凤这
样个人在找她，这点他无疑已占优势。冰盘般明月，已渐渐升高，朦胧月色，美得令人心碎。现在若是有薛冰在身侧，她定会吵着要找个位子坐下来，叫大盘这里最有名鼎湖上素。
在别人面前，她总是很害羞，句话还没有说，脸就已红。可是只要跟陆小凤在起，她好像就忽然变成个顽皮孩子，会儿吵着要这样，会儿又吵着要那样，连片刻都不肯停。
“才十个大钱，大爷你也嫌贵？”
陆小凤板着脸道：“像这好栗子，至少也得十两银子斤才行，少文钱都不买。”
老婆婆笑，笑得满脸皱纹更深——这人是个呆子？还是《镜花缘》中君子国来人？
“十两银子斤，你若肯卖，就买两斤。”
老婆婆当然肯卖：“二十
陆小凤忽然发现件事——他喜欢她吵，喜欢听她吵，看她吵，喜欢看她像孩子般在他面前撒娇赖皮，喜欢她在……他禁止自己再想下去，他准备再到别地方去走走。
就在他刚转过身时候，他看见个老太婆从树影下走出来。个很老老太婆，穿着身打满补丁青色衣裙，背上就好像压着块大石头，好像已将她腰从中间压断。
她走路时候，就好像直弯着腰，在地上找什东西样。月光照在她脸上，她脸满是皱纹，看来就像是张已揉成团，又展开棉纸。
“糖炒栗子！”她手里还提着个很大竹篮，用块很厚棉布盖着，“刚上市糖炒栗子，又香又热糖炒栗子，才十文钱斤。”
个孤苦贫穷老妇人，已到生命中垂暮之年，还要出来用她那几乎已完全嘶哑声音，声声叫卖她糖炒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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