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飞没有动。
口水干。
阿飞没有动。
窗纸发白,天已亮。
阿飞还是没有动。
她瞟着荆无命,似笑非笑,如诉如慕,轻轻道:"想不到你会来救。"荆无命没有抬头,冷冷道:"你以为是来救你?"林仙儿慢慢点点头,道:"也许知道你意思。"荆无命霍然抬起头,盯着她,道:"你知道什?"林仙儿道:"你来救,只因为上官金虹要杀。"荆无命盯着她。
林仙儿道:"你恨他,所以只要是他想做事,你就要破坏。"荆无命还是盯着她。
林仙儿叹口气,道:"直到现在,才总算知道你这个人,才知道上官飞也是你杀。"荆无命眼睛忽然移开,移向掌中剑,缓缓道:"你知道得太多。"林仙儿忽又笑,道:"也知道你绝不会杀,因为你若杀,岂非正如上官金虹心愿?"她甜甜笑着,接着又道:"你非但不会杀,你还会带走,是?"荆无命道:"带你走?"
林仙儿道:"因为你既不能让死在上官金虹手上,又不愿让泄露你秘密,所以你只有带走。"她声音更温柔,道:"也心甘悄愿跟着你走,无论你要到哪里,都跟着。"荆无命沉默很久,忽然抬头瞧阿飞眼。
他仿佛直到现在才发现有阿飞这个人存在。
是分外明亮,刚流出血总是分外鲜艳。
所以有人说:"美,只不过是瞬间感觉,只有真实才是永恒。""真实",绝不会有美。
杀人利剑也和菜刀样,同样是铁,问题只在你看得够不够深远,够不够透彻。
可是,也有人说:"只要能把握住那刹间美就已足够,永恒事且留待予永恒,根本不必理会。"就在瞬间以前,向松还是享名武林"风雨双流星",还是"金钱帮"第八分舵舵主。
但现在,他已只不过是个死人,和别死人没什两样。
他已躺下来,就躺在血泊中,尸体旁。
他和死亡之间距离,已只剩下条线……
"××日,调时,出西城十里,长亭外林下。""上官金虹
冬天终于来,连树上最后
阿飞却已似忘自己存在。
林仙儿也膘阿飞眼,忽然走过去,口口水重重唾在他脸上。
她并没有再说什。
她已不必再说。
林仙儿终于跟着荆无命走。
荆无命垂着头望着他尸首,脸上表情忽然变得很奇特,就像是第次见到死人样。
这是不是因为他直到现在才能体会到"死"感觉?
这是不是因为个人只有在意兴萧索时,才能体会到死感觉?
林仙儿终于长长吐口气。
这口气她已蹩很久,到现在才总算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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