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只叫花鸡,狼吞虎咽地扔进肚子,这才心满意足,算是吃顿整桩饭。
窦占龙顾不上搭理朱二面子,瞪着夜猫子眼四处踅摸。最后在闹中取静条巷子里,找到座前门临街、后墙靠河大宅院,但见粉墙黛瓦,飞檐出甍,砖雕门楼玲珑秀美,上刻“鸿鹄凌云”四个大字,两扇黑漆木门关得严丝合缝。窦占龙蹲在路边抽袋烟,又找周围打听番,得知宅子主人姓沈,是苏州城数数二茶商,生意遍及各省,尤其在江北卖得最好。
北方人喝惯花茶,像什小叶、大方、香片,得意那股子茉莉花或玉兰花浓香,并不好兴素茶,觉得既没有香味儿,茶色也不够重。苏州带遍植茉莉花、玳玳花、玉兰花,最适合窨茶。浙东、皖南茶工采得茶叶,经过杀青、烘干,以毛茶做成茶坯,再运往苏州熏制为花茶。沈家花茶,最高档要“六窨提”,用水泡开花苞,放入茶坯之中,闷上三两个时辰,等花香浸透茶坯,再把花提出来,用炭火烘干,这叫窨,如此反复六次,花量逐次递减,窨到最后次,放少许鲜茉莉花提味儿,最后出来茶叶香气醇正,芬芳扑鼻。
沈家祖上贩卖花茶发迹,后辈儿孙皆以此为业,又开几家钱庄、布庄,如今住在这座大宅子里沈家老太爷年事已高,切生意交给儿子打理,自己归老林泉,不再过问俗事。
窦占龙备蜜饯、糕团、四色片糕、桂花酒,带着朱二面子登门拜访,自称西北路行商,大老远来趟,只为求见沈老太爷。门房进去通禀,沈老太爷以为是当年跟自己做过买卖故旧,吩咐管事,把客人请到前院书房待茶。
窦占龙和朱二面子将毛驴拴在门口马桩上,由管事带他们进宅院。江南宅院与北方大宅门全然不同,地上铺着御窑烧造青砖,进门厅过天井,往里走是轿厅,若是府上来贵客,在此停轿备茶。二进是大堂,回廊挂落、雕梁花窗,用于宴请宾朋。再往里走还有女厅、下房,各进之间以门楼、塞口墙分隔,形成小院落,疏疏朗朗地排布着亭廊、水榭、花草、太湖石,处处精心雕琢。左右各有偏院,大户人家上上下下百十号人,内外进出不走正门,均有宅弄相连。管事将二人带到书房,粉墙上挂着吴门画派山水,居中设有丈八条案,案前摆着硬木八仙桌子,边把花梨太师椅,线条工整柔和,转角内外浑圆。窗前张书案,摆着宣纸湖笔、徽墨端砚,隐隐透出股子墨香。沈老太爷打小念家塾,背过“三百千”,熟读“四书五经”,不过做辈子买卖,只看账本不看书,买书无非是为充门面,靠墙摆着书架子、书格子,满满当当全是古籍善本。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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