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儿,把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心里头直发毛,手脚不知往哪儿搁,心说这位是相女婿呢?既无潘安之容,更无宋玉之貌,自己都不愿意看自己,头上也没长犄角,干什呢这是?老太爷不知道他心里想什,看罢多时点点头,命手下人带孙小臭儿沐浴更衣,同时吩咐下去备好酒宴。有仆人伺候孙小臭儿洗个澡,大木盆里放好水,居然也是凉。孙小臭儿以为此时尚早,还没来得及烧水,凉水就凉水吧,总比淋雨舒服,咬住后槽牙蹦进去通洗。仆人又给他捧来套衣服鞋袜,从上到下里外三新,上好料子,飞针走线绣着团花朵朵,要多讲究有多讲究,穿身上不宽不窄不长不短正合适。常言道“人配衣裳马配鞍,西湖景配洋片”,孙小臭儿从小到大没穿过正经衣服,而今干干净净、利利索索,穿戴齐整对镜子照,您猜怎着?还是那寒碜!他身形瘦小,比个鸡崽儿大不多少,脑袋赛小碗儿、胳膊赛秤杆儿、手指头赛烟卷儿、身子赛搓板儿,长得尖嘴猴腮、獐头鼠目,长年累月钻坟包子,脸上蓝块绿块全无人色,穿什也像偷来。
等他这边拾掇利落,那边酒宴也已摆好,刚才喝茶是待客厅,大户人家吃饭单有饭厅,来到这屋看,桌子上美酒佳肴应有尽有,说来奇怪,全是冷荤,没有热炒,酒也没有烫过。另有怪,外边阴着天,屋里灯架子上不见烛火,却以荧光珠照亮,真没见过这摆阔。孙小臭儿不在乎冷热,有半个馊窝头就算过年,何况还有酒有肉,得这顿吃喝,别说让人打出门去,把他枪崩也认头,死也做个饱死鬼。他怕言多语失,仍是声不吭,坐下来山呼海啸通狠吃,恰如长江流水、好似风卷残云,顷刻之间整桌酒席,让他吃个碟干碗净、杯盘狼藉,这才将筷子撂下。在旁伺候奴仆全看傻,此人长得如此单薄,吃这多东西往哪儿搁啊?不怕撑放炮?
咱们说孙小臭儿吃个沟满壕平,酒也没少喝,全然忘乎所以,边打着饱嗝,边醉眼乜斜地对那位老太爷说:“老爷子,这才明白你为什叫恩公,因为你们家酒肉太多吃不过来,得求来替你们吃,如今肉也吃饱,酒也喝足,帮你们这大忙,大恩不用言谢,咱们就此别过!”说完话摇摇晃晃往门外走,却被老太爷把拽回来,将孙小臭儿摁在太师椅上,整顿衣冠拱手下拜:“万望恩公搭救则个!”
老太爷自称姓张,尊他皆以“张三太爷”相称,祖祖辈辈直在此居住,都说富贵无三代、贫贱不到头,他们家却不然,从祖上就有钱,世世代代治家有道、家业兴旺,却也没有为富不仁,乃是当地头号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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