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拉到楼下，再用筐装上煤，
筐筐往楼上背，背到人家门口，码放在楼道里，挣这份辛苦钱，又脏又累，特别不容易，王苦娃家中
老娘信佛，吃口常素，专好积德行善，由于腿脚不便，每年阴历十五，都让王苦娃替她去烧纸，超度孤魂野鬼，为是积阴德，这年也不例外，又让王苦娃去烧纸。
王苦娃很是为难，解放以来不让烧纸
，他去年烧纸差点被逮到，今年怎
敢再去？奈何老娘是农村迷信老太太，非让他去，纸钱都扎好，他没办法，到阴历七月十五半夜，不得不出去烧纸，又担心让人看见举报，想找个偏僻去处，他也住在北站宁园附近，宁园以北当时还有条泄洪河，清朝时由人力挖出条大土沟，干旱无水，河道中长满蒿草，过土沟往前是片荒地，再远处是盐碱地和芦苇荡子，地势是个死角，清朝道光年间还有几家住户在此种高粱，后来都搬走，荒烟衰草，时常有狐狸刺猬出没其中，即使是白天也没人往这边来，他是傻小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不知道什叫怕，个人抱着捆烧纸过土沟，来到那片荒地上，打算在这烧纸，他是外地来，只听说这里住过人有房屋，因为是盐碱地，种不庄稼，住户们在光绪年间迁往他处，别事情他是概不知，当天正值十五，皓月当空，但见荒草掩映中是座破庙，山墙塌半壁，微风吹过，檐角生出蒿草在月影下婆娑摇摆，庙旁石碑上三个大字他只认得个“三”字，庙后是个土坑，里头横七竖八全是棺材。
二
棺材前古砖上有编号，刚解放时遍地文盲，王苦娃识数不识字，那就算不错，因为送煤要看门牌号，不识数送不煤，他瞧见破庙里供着三尊神像，不是福禄寿三星，也不是道教三清，当中端坐个将军，面貌慈祥，有王者之姿，腰悬双股剑，个黑脸将军和个红脸将军分立左右，怒容可畏，黑脸将军使蛇矛，红脸将军使偃月刀，这下知道，是座三义庙，供奉是刘备、关羽、张飞，桃园三结义英雄，乡下人或许不认识字，提起刘关张可没有不认识，三义庙后大土坑里到处是荒草，摆满棺材。
大土坑里刨出许多坟穴，层压层，每个坟穴里都有口或两口棺材，也没有好棺材，全是土坟里柏木薄棺，埋年头也不样，大都窄小，饱受风吹雨淋，棺材板子多已朽烂，有甚至破窟窿，借着月光能看见里边枯骨，两只野狗在远处徘徊，王苦娃怕倒不怕，但是很纳闷，要说庙后是片坟地，怎棺材都被挖出来，又扔在此处没人理会？更奇怪是坟前没有碑，只用青砖竖在棺材前头，半截埋在土里，上边半截漆着数字，好像特意给棺材编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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