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她说。
玛丽雅姆没有看她。第一条鱼已经杀好了,她拿起第二条。她用一把锯齿状的刀把鱼鳍砍掉,然后把鱼翻过来,鱼腹对着她,熟练地从鱼尾到鱼鳃划了一刀。莱拉看着她把大拇指塞进鱼嘴,按住它的下颚,把刀插进去,朝下一划,把鱼鳃和内脏都清了出来。
“那些衣服很好看。”
次。有时候,如果钱包里面没多少钱,她就只拿一张五元的纸币,或者一分钱也不拿,因为担心他会发觉。如果钱包满满的,她会取走一张十元或者一张二十元的钞票,有一次她甚至还冒险拿了两张二十元。她在她那件格子冬大衣的衬里缝了一个暗袋,把钱都藏在里面。
要是得知自己打算明年开春——最晚到明年夏天——就逃跑,他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呢,莱拉心想。莱拉希望到时能存起来一千阿富汗尼左右,其中一半将会用来支付从喀布尔到白沙瓦的车费。前一年她还是拉希德的宫殿中的皇后,他给她买了一些珠宝。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她会把这些珠宝和结婚戒指一起拿去当铺换钱。
“反正,”他终于说话了,手指敲着他的腹部,“你可不能怪我。我是一个丈夫。这些都是丈夫想知道的事情。他那样死掉算走运的了。因为如果他还在这里,如果我来对付他??”他恶狠狠地吸进一口气,摇了摇头。
“不说死人坏话会怎样吗?”
“我就怕有些人还没有死透。”他说。
两天后的早晨,菜拉醒过来,发现她的卧室门口有一堆婴儿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那儿有一条连衣裙,胸口处绣着一些粉红色的小鱼;一条蓝色的印花羊毛裙子,还有相称的袜子和手套;几件黄色的睡衣,上面布满了胡萝卜色的圆点;还有几条绿色的棉布裤子,裤管下面缀着带圆点的花边。
那天吃晚饭的时候,拉希德一眼都不看阿兹莎,更没有注意到莱拉给她穿上了睡衣。他一边舔着嘴唇,一边说:“有人说杜斯塔姆准备反水,加入古勒卜丁的阵营。到时马苏德就忙不过来了,要应付两边呢。我们必须不能忘记哈扎拉人。”他咬了一口玛丽雅姆在那个夏天腌制的茄子。“让我们祈祷这件事只是人们的谣传而已。因为如果真的发生了,这场战争,”他挥起一只油腻的手,“将会像帕格曼的星期五野炊。”
后来,他压在她身上,一言不发,匆匆地发泄自己的兽欲,甚至连衣服都没脱,只把短裤拉到脚踝。当那阵疯狂的晃动结束之后,他从她身上滚下来,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莱拉悄悄下了床,在厨房找到玛丽雅姆,她蹲在地上,正在宰杀两条鲑鱼。一锅大米已经泡上了。厨房里弥漫着孜然、炊烟、浸过黄油的洋葱和鲑鱼的味道。
莱拉在一个角落坐下,掀起裙边盖住膝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