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幢破败出租公寓,坐落在条肮脏街道上。菲利普想到要跟她见面,心里就很不舒服。他在向人打听她是否在家时,却异想天开地希望她已经搬走。这儿看上去是人们经常搬进搬出地方。昨天他没想到看下信封上邮戳,不知道那封信在信架上已搁多久。听到铃声出来开门那个女人,并没有开口回答他询问,只是默不作声地领他穿过走道,在屋子深处扇门上敲几下。
“米勒太太,有位先生来看你。”她嚷道。
房门微微开条缝,米尔德丽德猜疑地朝外看眼。
“噢,是你呀,”她说,“进来吧。”
菲利普走进去,她随手把门关上。那是间很小卧室,里面乱糟糟,跟她住每个地方样。地板上有双鞋,只扔在东边,另只扔在西边,鞋面也没擦拭干净。帽子丢在五斗橱上,旁边还有几绺假鬈发,短上衣就撂在桌子上。菲利普想找个放帽子地方,门背后衣帽钩上挂满裙子,他看到裙边上都沾满泥浆。
秋去冬来。菲利普曾把自己住址留给大伯管家福斯特太太,好让她写信跟自己联系。不过,他仍然每星期去医院次,希望能有他信。天晚上,他看到自己名字出现在个信封上,那种笔迹正是他永远不愿再看到。他心里不禁产生种奇怪感觉。有阵子,他真无法鼓起勇气伸手去拿信。这封信让他回想起许多可恨往事。可是最后,他终究沉不住气,把信撕开来。
亲爱菲尔:
是否可以尽快和你见会儿。陷入莫大困境,不知该怎办才好。不是钱事儿。
你忠实
米尔德丽德
“坐下来好吗?”她说,
于菲茨罗伊广场
威廉街七号
他把信撕得粉碎,走到街上,把碎片撒到黑暗之中。
“见她鬼吧。”他嘟哝道。
想到要跟她再次见面,他心头不禁涌起阵厌恶感觉。她是不是处境艰难,他才不在乎呢。不管她沦落到何等地步,都是罪有应得!想到她,他充满愤恨,过去对她爱恋,如今激起对她憎恨。回首往事,他心中充满厌恶。他漫步走过泰晤士河时,把身子缩到边,本能地避免再想到她。他上床,但是无法入睡。他暗自纳闷,不知她究竟出什事。他无法把那种担心她生病、挨饿念头从脑子里驱除。她不到山穷水尽地步是不会给他写信。他为自己软弱感到生气,但是他知道,如果不见到她,自己心里就得不到安宁。第二天早晨,他在张折叠邮简上写几句话,随后在去店里上班途中寄出去。信上口气尽量写得生硬,只说知道她境况窘迫,颇为遗憾,说他将于当天晚上七点按所写地址前去探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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