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您是老爷。”
顾益民目光呆滞看着李美莲，李美莲又叫
几声，他仍然没有认出李美莲。李美莲将碗送到他嘴边时，他认出碗里
粥，像婴儿吮吸
样，咝咝地将粥吸进嘴里。
李美莲眼泪汪汪回到羊棚后，陈永良才知道柴房里人票是顾益民，他呆立很久，然后坐在地上，低头听着李美莲低声呜咽，
猪油、小葱和酱油混炒米饭时香味蒸腾而上，站在楼梯口林祥福感到口水在嘴里涌动，翠萍端着酱油炒饭走上来时，看见林祥福手擦起嘴角。
然后林祥福与翠萍面对而坐，两个人吃着酱油炒饭和咸菜。自从陈永良家搬去齐家村，林百家去上海以后，林祥福第次与人起吃饭，而且吃是美味酱油炒饭。他称赞翠萍手艺，说炒饭好吃，又说翠萍腌制咸菜也好吃。翠萍只是吃两口，拿着筷子不再吃，她面露愧色地看着林祥福，没有让林祥福吃上顿丰盛晚饭，她过意不去。
天色暗下来时，翠萍起身去点亮煤油灯，走回来把煤油灯放在桌子上，放在两人之间。林祥福吃完晚饭，看着脸上闪烁着煤油灯光亮翠萍，告诉她，他明天要去刘村给土匪送枪支，说着他从口袋里取出两封信，先把给顾益民信递给她，说如果自己没有回来，顾益民回来，就把信交给他，如果顾益民也没有回来，把信交给顾益民夫人。翠萍不安地点点头，林祥福又把给田大信递给她，说自己没有回来话，请把这信寄出。然后林祥福从另个口袋里拿出百两银票，放在桌子上，这是送给翠萍。
翠萍眼圈红，她看看桌子上银票，手里捧着两封信小心翼翼问林祥福：
“您回来呢？”
“
回来，”林祥福说，“两封信还给就是。”
六十四
张斧只准手下土匪进入柴房，所以陈永良不知道在他家柴房里遭受土匪酷刑人票是顾益民。他在顾益民手下做事多年，听到都是顾益民温和声音，从未听过顾益民大声训斥。顾益民在柴房里痛苦嗷叫和哭泣般呻吟时候，陈永良不会想到发出如此撕心裂肺喊叫和如此凄惨漫长呻吟是顾益民。
第九天傍晚，看管顾益民土匪松懈下来，忘张斧下令不准村里人进入柴房，让李美莲给关在柴房里人票送点吃过去，此前土匪都是把自己吃剩扔给顾益民，像是扔给条狗那样，嘿嘿笑着看顾益民趴在地上饥饿吃相，这天没剩下吃，就让李美莲做点吃送去。
李美莲端着碗米粥走进柴房，走到这个血肉模糊人票跟前，轻声叫着，让他喝点热粥。李美莲轻声叫十来下，这个人票才慢慢抬起头来，李美莲看清顾益民脸以后失声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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