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上诸臣均露出讶然神色,交头接耳。
波南那揭强压着心中惊骇,拱手道:“那真是可喜可贺。吾国与注辇、吐火鲁均倚重海路贸易,笃信海神。既然海神降临贵国,吾等乞望亲见海神法相,为吾国商旅祝祷平安,还请陛下玉成。”
帝旭转头低声询问方诸。方诸俯首道:“钟鼓鸣报,半刻前已过继翰门。”
波南那揭尚记得上回觐见,正是这个宦官给他好大个难堪,于是闷闷地饮下口醇酒。
“是?”帝旭笑声清冽如玉
抬,看着符义。“宫中传来消息,淳容妃失踪,皇上并没有下旨搜寻。”
少年将右拳浸入海水,荧白珠光从指缝间隐隐透露出来。他展开手掌动作,缓慢得就像是恐惧着自己掌心内东西。手掌终于完全摊开,发光东西,是两个纵列文字。
琅缳。
少年美丽眼睛,冷凝晶澈。
大半轮明月自波涛尽头升起,细碎白浪勾勒出蜿蜒绵长海岸。少年解开衣带抛在脚边,接着褪下整身青布衣裳,露出身青灰光泽鲨鱼皮水靠,举步走入海水。每踏步,便沉溺得更深,凉润海水寸寸殷切地拥抱上来,直到没顶。海市昂起头,头顶两尺水面如同镜子般映出她容颜,倒影中依稀看见月华粼粼,有如星光。她还能呼吸,幼年时鲛人留给她印记仍有魔力。于是她继续向海更深更黑暗处走去,直到走进洋面下巨大温暖水流中。洄游往蓬莱方向虹鲷与鲱鱼群仿佛万千候鸟在天空翔集,斜斜飞掠海草丛林林梢。水流强劲有如狂风,好象稍稍用力扑打双臂,就能飞翔起来。海市看看挂在胸前琉璃盒子内小小司南,蹬双腿便离开海底,乘着洋流,让它带她去到她想去地方。
正月十四,立春夜宴,珍味杂陈,乐舞麇集。尼华罗、南毗、注辇、锡甫、央吉塔、吐火鲁、迦满七国使臣均应邀而来,齐聚钧雷宫正殿。
帝旭身着黑缎四金团龙伴日月五色云与万寿篆文弁服,头戴十二旒冕冠,眉目扬峭,神情庄静。
缇兰着五色双凤襢衣,破格与注辇使臣索兰同坐于右上座。索兰身份高贵,是注辇王之幼子、淑容妃缇兰同母弟。缇兰常年不通故国音信,此时不免十分欣悦,雷云般浓黑眼眸里含着泪,握住弟弟双手,以注辇语絮絮倾诉。
昶王则居于左上座,身穿双肩龙纹朱袍,与央吉塔使臣相谈甚欢。尼华罗与吐火鲁二国使臣却皆神色不安,无心宴饮。酒过三巡,尼华罗使臣波南那揭终于按捺不住,向注辇使臣索兰注目片刻,索兰亦答以眼色,随即向帝旭举起手中玉尊道:“陛下,听闻贵国近日将海神迎入宫中奉养,可有此事?”
帝旭自青玉冕旒后含笑望着索兰,淡淡答道:“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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