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眼头顶上宽幅反光镜,看见玛丽·凯特·格里格森递纸条给她小姘头布伦特·坦尼。没错,小姘头。如今年轻人到六年级就搞来搞去。
他靠边停车,打亮停车灯。玛丽·凯特和布伦特抬起头,脸惊恐。
“有好些话要说是吧?”他对镜子说,“很好,下去慢慢说吧。”
他打开折叠门
单手提起狗头。狗头应手而起,容易得吓人,就像没有骨头似——是老文·普林顿混血长耳猎犬“医生”,眼神呆滞,已经失神。狗挂在大门根尖突上,仿佛肉钩上块牛肉。苍蝇已经在尸体上懒洋洋地爬动,晨间凉气让它们动作缓慢。
迈克扳正狗尸,往上抬,总算把它卸下来,湿乎乎声响随之而来,听得他反胃。他看惯墓地里恶作剧,特别是万圣节前后,但那是个半月以后事情,而且他也没有见过这残忍行径。所谓恶作剧无非是撞翻几块墓碑,涂几句下流话,在大门上挂具纸骷髅。如果真是那些孩子杀这条狗,那他们可就太混账。老文会伤心欲绝。
他考虑下要不要带着狗直接回镇上,把尸体拿给帕金斯·吉列斯皮看,但他想不出这做能有什用处。午饭时再把可怜医生带下去吧,不过今天他恐怕没胃口吃东西。
他打开门锁,看着沾满血迹手套。铁栏杆需要擦洗遍,下午大概没时间去校园山。他把车开进墓地停好,没再哼歌。今天好兴致烟消云散。
7
早晨八点。
笨重黄色校车按预定路线兜圈接孩童上车,孩子们等在家门口信箱旁,抱着午餐饭盒打闹。查理·罗德斯是其中辆司机,他接送路线包括东撒冷塔加特溪路和乔因特纳大道上半段。
查理这辆校车上孩子在全镇表现最好——事实上在整个学区都是最好。六号校车上,没人叫喊,没人喧哗,没人拽马尾辫。他们可以乖乖坐着想自己心事,也可以步行两英里去斯坦利街小学校长室解释为什迟到。
他知道孩子们怎看待他,也能猜到背地里他们怎叫他。但没关系。总之他不会允许孩子在他校车上瞎胡闹和说脏话。这些东西就留给他们软骨头老师去享受吧。
他曾经仅仅因为说话太响而让德拉姆家小崽子跑着上三天学,斯坦利街小学校长居然有胆子问他是不是有点“太鲁莽”。查理只是瞪着他,瞪得大学毕业才四年矮胖毛头小子不得不转开视线。管SAD21车辆调配场戴夫·费尔森和他是老相识,他们交情能直追溯到朝鲜战争。两人惺惺相惜,很清楚这个国家出什毛病,很清楚九五八年在校车上“仅仅说话太响”孩子到九六八年就会在国旗上撒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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