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额角下道:“胡乱奉承——这是今上当年潜邸,如今齐王府,比咱们那里可气派多。”见她抿嘴笑,问道:“又有什好笑?你初进京是住在何处?”阿宝道:“是城西。”定权又问:“之前来到过此处?”阿宝道:“不曾。”定权道:“繁华热闹之处尽在东城,没见识过实在吃亏,你说你应当如何谢?”因适才买果子事已教他打岔番,此时阿宝倒也不觉得气氛拘谨,礼法严肃,遂还口道:“殿下对京中这样熟悉,想来也不是第次偷偷出来罢?”定权在马上俯身反问道:“怎?你要写奏本参?”两人在轿上,在马上,来去对嘴对舌,已有道上仕女看见,不住指指点点,和同伴笑语。定权扬眉笑道:“你知道她们刚才在说些什?”阿宝道:“还请指教。”定权低头道:“她们是羡慕你家相公少年风流呢。”阿宝愣,却见他策马翩翩,行于轿边,脸上又是那副洋洋得意神情,轻轻啐声,摔下帘幕。
定权此行目却是京东处巷口两扇黑漆小门,既已行到,下马吩咐阿宝道:“你在轿中坐等便是,有些公事要办。”又对侍从下令道:“去叫门。”那侍从上前打十数下,方摇出来个白首老翁,问道:“官人何事?”侍从问道:“詹事府主簿厅主簿许大人讳昌平可在府上,家主人访问。”那老翁看看定权,问道:“敢问尊上贵姓?”侍从方想开口,定权已经答道:“敝姓褚,是许大人旧交,烦请通禀。”那老翁问清楚,又慢慢摇着去,片刻,许昌平便飞奔至门外,见定权上下打扮,不好见礼,只得揖,将定权让进去。直到进客房,这才倒身拜道:“殿下折节,臣万不敢当。”定权随手扶扶他,笑道:“不过今日无事,从宫中出来,顺道看看京中过端五。不想走得近,便来你府上走走。”面撩袍坐,四顾叹道:“京中有俗话,道是有发头陀寺,无官御史台。主簿所居既非太学,亦非乌台,不想也竟清廉如此。”又道:“主簿不坐,孤竟是反客为主。”
许昌平这才坐,笑道:“殿下谬赞,白屋贫寒,辱贵人折节,臣惶恐。”定权道:“白屋亦出公卿,如此看来,亦未必不是宝地。”许昌平微微欠身道:“殿下所赐符录墨宝,臣感恩不尽。”定权看着他笑笑道:“芹意而已,主簿不必介怀。”喝口童子奉过白水,想想,开口问道:“长州军报,主簿知道?”许昌平道:“臣看过衙内邸报,已经知道。”定权道:“主簿前次登门,孤曾言道,日后还要请教——今日所来,就是问问此事尊意以为如何?”许昌平知他请教语未必真,观察之意却确实,略思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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