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还不放过,故意伤害父亲自尊。父亲说法是,在小诊所当医生可以拉近和病患间距离,能使人与人之间产生联系医疗,才是正道。可是母亲只用“他是在升职竞争路上败下来”这句话轻易地下结论。要在他所属大学医院里生存下来,成为教授或部长,需要当然不只是技术,还需要可以跟上司、下属打交道政治手腕。那正是父亲弱项,而他也不曾下功夫去克服自己弱点。父亲自己知道,所以被母亲这说,他也愣下,然后沉默不语。
“可是家里有医生在话,万发生什也比较放心吧。”
由香里还想帮父亲打圆场。
“根本不是这回事,他自己还忙不过来呢。自己儿子在生死关头时候,他也不在旁边啊。”
母亲不看父亲,也不看由香里脸,说:“来吃这个。”母亲夹起腌黄瓜放到淳史饭盒里,温柔地对着他笑。父亲放下杯子面对母亲。
“那都是多久以前事啊?”母亲嘴里塞满鳗鱼回嘴。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开始查询明天电车换乘信息。希望中午以前可以赶回去。并不是说有什特别要紧事情,只是如果拖拖拉拉话,怕明天中午也要在这种气氛下吃午餐。那是无论如何都想要避免。
“隔壁房间有好多唱片啊。”
由香里对着父亲转移话题。应该是下午大家在看照片时候发现吧。唱片机旁边柜子上,确是塞满老旧黑胶唱片。父亲听到后眼睛突然亮起来。
“年轻时候确收集不少……”
正当父亲打算讲起关于唱片老故事时,母亲赶紧见缝插针。
“有什办法?当时下子涌进来那多食物中毒急诊患者……”
这样对话在这十五年间已经重复几百次,是个完全无解话题。
“你啊,你是永远不会解工作对个男人来说有多重要……”
父亲撂下这句话。想,这四十年来只要两个人之间有任何争执,最后定是靠这句话单方面画下休止符。
不过现在想起来,也会有些怜悯每次都不得不说到这份上父亲。父亲终究是父亲,对于无法见到儿子最后面这事,无论身为父亲或医生都定是后悔且自责。直到死为止,
“那只是装饰而已啦。现在根本就不听,纯粹是占地儿……”
母亲说着,视线没有离开鳗鱼。父亲笑容逐渐僵硬。
“说到医生,给人印象好像都是听古典乐?”
由香里征求附和似看向,加句:“是不是啊?”但只含糊地回她:“嗯。”然后不耐烦地继续看向手机屏幕。想让她早点知道,这种努力都只是白费力气而已。
“说是医生,实际就是个乡下小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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