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乡”是片坟,修得挺体面,日常也有人看守打理,但那并不是什正经坟地,墓碑上刻大多是化名——公子王孙身边失踪婢女、失节自尽千金、贵人府上角门里抬出去侍妾、画舫两边茬茬凋谢“名花”……这些见不得光、留不得名人,别阳世三间,都得往这落。
将离谎称去南圣庙还
可是没想到,奚平路跑到南圣庙山下,也没看见将离影。
此时日头已经开始往西沉。非年非节、也不是初十五,南圣庙没多少香客,庙外落马亭车马只有寥寥几架,奚平打听圈,都说没见过张驼子。
他不由得泛起嘀咕:号钟那狗才靠不靠谱?
这时,旁边有人接茬说道:“驼子车夫啊?见,没在落马亭里待。”
奚平回头,见茶肆不远处,个老人正在套牛车,准备收摊。
向来不肯遵循常理。
他决定不声张,自己去找将离,问清楚这块玉来龙去脉。
就算这玩意真有问题,前两次死人都是深夜,只要他能在天黑之前赶回来,也还来得及去天机阁喊救命。要是这玉没问题,他因为上面多写个生辰八字就屁滚尿流地把个活姑娘填进镇狱去,那是有卵人干事吗?
就这着,揣着八斤胆和自己道理,奚平独自出南城。
从南城门出去是大运河,运河沿岸除简陋民工房,就是烟熏火燎工厂,里面火机没白天没黑夜地“嗡嗡”响,靠近岸边水里浮着层绿油,腥臭腥臭。
老人边干活边嘟囔道:“就是那个背比还弯汉子嘛,买完东西就往南走,没见回来。”
奚平:“买什?”
“花,”老人双手拢,朝奚平比划道,“今天带白花多,还道卖不出去呢,让人家包圆啦。泉下人今日有客咯。”
泉下人……
奚平愣,顺着老人手指方向往南望眼——那是城南“安乐乡”方向。
沿河有货郎兜售杂合面饼,小贩们半死不活地吆喝着“文钱俩”,打赤膊劳工就蹲在岸边,就着污水里返上来咸淡味啃。
到处都乌烟瘴气,唯独上南山“朝圣路”尘不染。
那条通往南圣庙山路两侧都是汉白玉雕栏,人多高,雕不是瑞兽祥云,是除尘驱秽铭文。栏下嵌着浅绿碧章灵石,与南城外稀罕春色缠绵在起,像条不小心落到凡尘仙路。
奚平出城门就捂住鼻子,鼓起胸膛憋口长气,直到他快马奔上朝圣路,才打开鼻孔呼吸。
要到南圣庙去,来回都得走朝圣路,算时辰将离这会儿也该往回返,正好能在半路碰上。将离车夫老张是个罗锅,特别锅,隔着二里地都能看见,这会儿路上人又不密,肯定不会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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