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依旧下下挥着耙子,浑然未觉。
奚平:“个大姑娘,赶车是个罗锅对吧?走吗?”
“嗯,”六爷可能是老糊涂,说话费劲,“嗯”完半天,才又蹦出俩字,“没走。”
“行……哎对,你知道他们来拜祭谁吗?”
守墓老人耳背,奚平问两遍,他都没听见,只沉迷刨地。
“啧,老东西。”奚平没耐心,眼看天晚,便不再跟老人废话,催马进树林。
愿,其实偷偷跑到安乐乡上坟去?
奚平跟卖花老人打听到他们还没回来,便催马奔安乐乡去。
他不忌讳死人,况且安乐乡也没什好怕。那虽然是坟地,却早成金平景,每年清明寒衣两节,都有游手好闲公子哥结伴去安乐乡烧纸,美其名曰“凭吊香魂”。这些人不空手,来还得留点墨宝,于是老槐古柏上贴满各种狗屁不通悼词,牛皮癣似,有点阴气也都给恶心散。
奚平到安乐乡时候,不知返潮还是怎样,树林里起雾。他拉住马,马打个响鼻,双前蹄不停地在地上打着退堂鼓。
动物总是对埋着尸体地方格外敏感,奚平也没在意,扬声喊守墓人:“六爷在吗?”
说来也怪,他马方才还百般不愿意进树林,这会儿却不用主人催,缰绳松,它就撒丫子飞奔进去。
雾越来越浓,蹿进林中人马很快不见踪影,像被那雾气吞。
接着,浓雾从树林里溢出来,环绕过守墓人小屋。
孤独守墓人用耙子敲着腥味扑鼻泥土,“啪”声,他脸上什东西掉进土坑里,落在土里滚出去……
不是汗珠,是颗浑浊眼珠。
六爷是守墓孤寡老人,住在安乐乡外小茅屋里,每月领二十斤粟、半贯钱,没事就在自己小院里养鸡种小菜。
这会儿鸡不知道上哪去,只有老人自己猫着腰给他菜地松土。
可能是年纪大,他刨地动作格外沉重,像架随时要锈住机器。
“嘿,老头儿,歇会儿吧。”奚平随手从兜里摸出颗碎银,伸手弹,丢进六爷小院里,“打听个事,今天有人来吗?”
六爷盯着那落到脚下银珠子,动作顿,迟缓地点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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