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情在这等着他呢,姜湖偏过头去看沈夜熙眼,这家伙还真是深谙审讯之道,路让人疑惑,吊着人不吱声,等到觉得吊到差不多再开始问话。
可惜他问这个人比较特别,姜湖眨眨眼,理所当然地说:“啊?怡宁不是说凶手是认识孩子、并且对附近环境熟悉人吗?觉得符合这些特点,好像除少年宫负责人,就这些小店店主。”
“怡宁是在你想到之后才说吧?”
“嗯,”姜湖特别坦然地点点头,“对,同意她观点。”
谁问你这个……沈夜熙觉得自己今天翻白眼频率特别高,和这浆糊医生交流时候,刺探也好,针对也好,都让人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感觉。姜湖还真是人如其名,整个人就像是团软软黏黏浆糊,看着白白片,什都没有,可是透明度太低,谁也不知道里面沾什。
“又做错事情,妈妈。”天光隐去,屋里渐渐晦暗下来,所有物品都投下长长、静谧阴影。男人缩在墙角,怀里紧紧地抱着带血衣服,嘴里发出细小呜咽,“做坏事,做坏事……”
他用拳头捶打着自己头,粗糙脸上挤出条条干涩皱纹,眼泪顺着那些纹路流淌下来。
这时候墙壁上大钟响,这样老式时钟已经不多见,摆在那里像是有很多年历史,可是仍然在工作着,尽忠职守地紧随着时间脚步。男人动作突然停顿下来,他就像是巴甫洛夫试验狗样,晚上六点钟报时钟声在他身体里建立别人无法理解反射弧。
“不……”他站起来,“不,妈妈,别打,别打,别打!”男人像是受到虚空中什东西攻击样,奋力地挣扎着,然后猛地虚推把,冲出大门。
墙角挂着副旧照片,是张带着完美微笑女人和群八九岁孩子们合影,像是刚刚结束场演出,孩子们脸上还带着夸张妆,穿着洁白演出服,背后背着雪白假翅膀,像是群小天使。
他说话做事都那自然,细想起来,又都那……带着蹊跷。
沈夜熙觉得自己琢磨这个人好像比琢磨案情还多,得赶紧打住,这是个不好兆头。
每个人都笑得那灿烂,目光注视着仍在微微抖动门。
有时候地狱是存在,就在人心里,终生相随,萦绕不去,不死不休。
街上车子并没有因为夜幕降临而减少多少,夜生活才刚刚开始,沈夜熙车开得并不快,从局里出来,直沉默,直到开有半路程,他才慢悠悠地开口问:“医生记得下面路怎走?”
姜湖老老实实地摇摇头。
沈夜熙笑笑:“那你怎会把合唱团附近小商店记得那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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