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渡从树上掐把小白花,吹吹上面尘土,放进嘴里慢慢嚼,他百无聊赖地翻开通讯录,手指在“陶警官”上面悬片刻,忽然意识到已经很晚,于是作罢。
他静静地站会,颇有闲心地就着嘴里槐花甜味吹起口哨来,渐渐地成曲调。
十分钟后,代驾赶到,战战兢兢地开着费公子那辆张牙舞爪小跑上南平大道。
费渡靠在副驾上闭目养神,手机里应用软件公放着段有声书,清澈男声语速均匀地念着:“……于连回答说:‘有些暗藏敌人。’……”
代驾是个勤工俭学大学生,很有些愤世嫉俗,认为费渡不是花天酒地富二代,就是整过容十八线小明星,忽然听这耳朵,不由得有些讶异地扫他眼。
题,俩人讨论得热火朝天,旁若无人。
脑残醉醺醺地说:“升官发财死爸爸,费爷,你才是真人生赢家!”
“谢谢,爸爸还没死呢。”费渡彬彬有礼地点头,探头问张东来,“忙着哪?”
张东来也是个臭不要脸不讲究,冲他吹声口哨:“费爷,起不?”
“不,”费渡脚步不停,“等会你见这性感胴体,时把持不住早那啥,传出去多丢人,是吧美女?走。”
这时,对面来辆开远光车,险些晃瞎代驾眼,他暗骂声“有病”,下意识地把方向盘往旁边打,开着“探照灯”车风驰电掣地和他擦肩而过。
代驾眼前还有点花,没看清那是辆什车,不能在“有钱不起啊”和“没素质穷逼就不要开车”之间挑出个合适腹诽,感觉颇为遗憾。然后他听见“咚”声,偏头看,原来是他那雇主虚握在手里手机滑落。
音频还在继续:“……‘条路并不因为它路边长满荆棘而丧失其美丽,旅行者照旧向前进,让那些讨厌荆棘留在那儿枯死吧’……”
说完,他不理会张东来在后边“嗡哇”乱叫,步履飞快地顺着石子路离开,不晃不摇,点也不像被酒水浇灌半宿。
等到停车场,他已经把扣子扣回原位,规规矩矩地叫代驾,靠在棵大槐树下等。
燕城春末夏初时,总是缭绕着槐花香味,往往先从犄角旮旯地方弥漫开,似有还无,随便口汽车尾气都能盖过去,但如果沉淀会没人打扰,它又会自顾自地重新冒出来。
远处承光公馆音乐声中夹杂着笑闹和喧嚣,费渡眯着眼回头看眼,看见帮大姑娘正跟几个谢顶大肚子“资深鲜肉”玩游戏。
这个点钟,即使是南平东区,大部分店铺也都打烊,前来拓展人脉发名片真君子和伪君子们基本会在十二点前撤走,留下都心照不宣,即将参加接下来“酒池肉林”环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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