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黄虽然有些猜测,见这夜长大人依然有些消化不良。
那年幼些小道童却直言不讳道:“少爷是掌门?那韩掌门呢?还有四师叔
哦,是,这孩子叫藤黄——严争鸣恍然想起来,这些道童本来都是严家家奴,他离家时,家里精挑细选批送来,他也省事,调色盘似给每个人安个颜色名。那时候他被宠得无法无天,身边人来来往往,他个都不往心里去,自己起过名字转眼就忘,没心没肺极。
“少爷”这词不知多久没有听见过,群人听,全都笑起来。
李筠笑道:“扶摇山封百多年,于你们不过天宿,看来都过得不知今夕何夕——现如今他不是少爷,是掌门,是李筠,还记得吗?”
藤黄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呆立半晌:“百年?”
他目光漫无目地扫出去,正看见扶摇山下棵大槐树,合抱粗,枝繁叶茂。
严争鸣离开扶摇山时候,不到十七岁,二十出头凝神御剑,面貌长成,便再没怎变过。
如今,他元神踏入剑神域,眉目没有被岁月染上丁点痕迹,气质举止却已经天差地别。
两个守门小童对视眼,心里都有点犯嘀咕,扶摇山是个少有外人来世外桃源,小童们从未见过这样大能,主人又都不在家。
两个少年有些战战兢兢,踟蹰半晌,年长些才壮着胆子,将同伴拦在身后,走上前来。
他不敢抬眼,恭谨地揖到地,客客气气地说道:“家掌门昨日才出门云游,不知归期,诸位仙人今日来得不巧,敢问仙人名讳,日后定当禀报。”
藤黄盯着那大槐树愣半晌,忽然喃喃地说道:“那是掌门临走时栽下,他说等那棵小树长大几圈,你们就能回来……”
如今已经亭亭如盖。
藤黄徒劳地伸手掐算片刻,不知算出什子丑寅卯来,这才抬起头,艰难地试图从每个人脸上辨认出点熟悉模样:“你是二、二师叔……还有三师叔!三师叔不是前年才和掌门上山吗?才这大点高……天哪……”
他目光落到水坑身上,犹豫着没敢叫。
水坑道:“是韩潭。”
年幼些小童不过才十二三岁,小圆脸上稚气未脱,在几步远地方直愣愣地看着他们行人。
严争鸣喉头哽住,他很想说声“你们连也不认得吗”,可是话到嘴边,他突然发现,自己也想不起这两个小童名字。
他像是回到前生,隔着百年忘川望去,切都有印象,却又影影绰绰地不那真切。
民间说“少小离家老大回”,大概就是这样滋味吧?
突然,那年幼道童眨眨眼睛,大惊道:“呀,藤黄大哥,这个人好像咱们家少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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