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庚果然给顾昀做碗寿面,上回他只是打个鸡蛋,还把蛋壳打进去,不料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他再回来下厨,水平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做得太好,顾昀当着他面再没提什“君子远庖厨”之类扫兴话,差点把碗也起吃。
三碗黄汤下肚,院子人都无法无天起来。
沈易叹道:“这多年从京城到西域,到北疆,再到楼兰,哪都有你,以后突然没有,心里还怪不是滋味。”
顾昀:“少废话,喝酒。”
两个人于是就站在回廊上,你口口地把坛酒分光。
酒能解忧,能热血,能添红颜,能让人把天大眼前身后事放在边,短暂地放松下来。
不过进内院,顾昀还是震惊。
只见侯府好多报废铁傀儡全都被葛晨翻出来,也不知他多长时间修整好,群大黑脸个个行动如常,往来如飞,并且水地卸甲胄与兵器,字排开,手里各自拿两把绸缎扇子,支楞八叉地在院子里扭秧歌——曹娘子作为其中唯个血肉之躯,穿红戴绿地正在领舞。
顾昀:“……”
是南疆这次事闹出来,皇上心里打个结,个冬天都没解开,老头撞在炮口上。”
顾昀说到这,顿顿,摇摇头:“今天临走,皇上还叫住,说‘朕自问继位以来兢兢业业,夙夜难安,为何江山无宁日’——还能说什?”
隆安皇帝登基短短几年,先是亲兄弟勾结东瀛人谋反,随后又是封疆大吏勾结山匪叛乱,桩件都仿佛是莫大嘲讽,屡禁不止紫流金黑市更是已经成他块心病。
沈易没吭声,两人并肩往内院走去——他们心里都知道,奉函公虽然作死,但话说得并非没有道理。
以后民间长臂师被限制,从此单靠灵枢院,年到头能出几件新技术?何况灵枢院永远是以军用钢甲为先,往后民用技术还有什发展余地?
葛
沈易摇头感叹道:“真是天才。”
顾昀:“……啥?”
沈易搭着他肩膀说道:“葛晨那小子,真是个天才,想起这天才当年经手第火机钢甲还是从手里接过去,简直……啧,恨不能把他抢到南疆去。”
顾昀:“……”
总觉得沈将军这话哪里怪怪。
沈易:“能保住他吗?”
顾昀抬头看看帝都尽头暮色四合天空,叹出口白气:“不知道,尽量吧。”
沈易点点头,过会,他忽然说道:“大帅,从小在京城长大,可是有时候真是觉得喘不上气来。”
顾昀言不发地将酒坛子递过去。
沈易就着酒坛子喝口自家酿酒,被那烈酒冲得够呛,他伸手拍拍顾昀后背:“都准备给你过生日呢,会进去别板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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