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时无言,萧綦眼底冷毅渐渐融化,流露几许无奈,更有深浓眷恋。
昨天他不肯让拆信,便抛下紧迫军务,微服带去看塞外牧野,让度过在宁朔最快·活天……其实,那也是有生以来最快·活难忘天。
他是知道,离别便在明日,只不愿让多天伤感而已。
离别,又是离别——子澹远赴皇陵时候,以为余下日子都会失去光彩,甚至不敢亲自去送他;而這次离别,却暗暗对自己説,离别是为与他重聚,正如他大婚当日离去,却换来今时相见恨晚。
明烛高烧,夜已深沉,却还想和他多説会儿话,多看看他。他强行将抱上床去,迫安稳睡好。闭上眼睛,却牵住他衣袖,不肯放手。
她处境,连也几乎忽略过去。谁会在意个侯门深闺中妇人,她名字都几乎被淡忘,只剩个长公主尊号,或者是左相靖国公夫人身份。
那个被软禁在宫中软弱天子,不但是皇上,更是她兄长;被她夫家削夺权势与尊严皇室,是她引以为傲家族。她是晋敏长公主,当今圣上唯妹妹,她身上流淌着皇室高贵血脉。不相信母亲会在這个时候选择逃避,她虽柔弱善良,却不是懦弱之人。
此去琅琊,她必然是被迫——是父亲强行将她遣走,不愿让她目睹夫家与亲族反目。
该説父亲仁厚,还是残忍?
想到父亲説她身染微恙,思女心切,再隐忍不住满心悲苦,转身伏在萧綦怀中,泪流满面。
“很快回来。”他宠溺地轻吻额角,语含无奈,“怀恩还在西厅候着,打发他们就来陪你,乖些,自己先睡。”
漫声应着,手指悄然从他领口滑进去,抬眸斜睨他,“没有這个负累,你倒轻松。”
他唇流连在眉心,低低笑谑,“你這般悍妇,上阵做个前锋也有余,岂能是负累。”
嗔怒,在他胸膛用力拧,他把捉住手指,狠狠吻住唇……
伏在枕上,回想他方才气息急促,意乱情迷,几乎不可自拔模样,不觉低低笑出声来。他狼狈挣扎
尚且还有他怀抱,而可怜母亲,此际身边连个亲人都没有,只剩徐姑姑相伴。
萧綦轻轻拍抚后背,并不打断悲泣,任由将脸深深埋在他胸前,泪湿他衣襟。
良久,他柔声叹道,“坚强些,见你母亲,再不可這般哭泣。”
哽噎点头,他托起脸,并不若往常那般温柔抚慰,只握住双肩,以不容质疑口吻道,“在這里有做你倚靠,到琅琊,你便是他人倚靠!”
“是,明白。”强忍住泪,咬唇抬起头来,“明天就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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