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説什,切已经太晚,這生爱恨痴缠,俱已成灰。
(下)
母亲从汤泉行宫回京,连家门也不入,便直接住进慈安寺。這次明白她是真心如死灰……心如死灰,這滋味如今也知道。
紫竹别院,冬日霭色将青瓦修竹,白墙衰草尽染上淡淡凄清。与母亲对坐在廊下,于袅袅茶香中,听见远处经堂传来梵音低唱,时间心中空明,万千俗事都化作云烟散去。母亲捻着佛珠,幽幽叹声,“天天都在佛前为你们兄妹祈福,如今阿夙知事许多,也不必挂心他,唯独对你放心不下。”
眼见天色不早,而母亲又要开始唠叨,忙起身告辞。母亲却又留起在寺中用过素斋再走,着实讨厌這寺中斋菜口味,只得苦笑着推脱。
却个字也听不见,陡然觉得天地间安静,周遭切都蒙上灰沉沉颜色。他面容在眼里忽远忽近,渐渐模糊……
恍惚感觉到他怀抱和体温,听到他声声低唤。
可是不想醒来,不想再睁开眼睛。又有药汁喂进口中,苦中回甘……药,陡然颤,不由自主地挣脱,却被双手臂禁锢得不能动弹,任由药汁点点灌入口中,毫无反抗余地。终于放弃挣扎,泪水却从眼角滑落。
他放下药碗,轻拭唇边残留药汁,举止轻柔仔细。睁眼看他,微微笑,声音轻若游丝,“现在王爷满意?”
他手僵在唇边,凝目定定看。
徐姑姑接过话头笑道,“必是有人在府里等着王妃吧,都説豫章王夫妇鹣鲽情深,今日看来果真是浓情似蜜,依奴婢看啊,公主还是不要挽留好。”母亲与她相视而笑,亦只得浅笑不语,心中却阵阵刺痛。在旁人眼里,与萧綦依然是伉俪情深,然而又怎忍心让母亲知晓个中苦楚——自那日之后,他便搬去书房,不再与同宿,整日早出晚归,同在处檐下,竟数日不曾碰面。不去见他,他也不来看。想起宁朔初遇时候,们也曾各自矜傲,最终是他低头……时间,鼻端微微酸涩,竟险些在母亲面前失态。
辞别母亲,徐姑姑路送出来,叮咛些家常闲话,却
笑道,“你不想要王氏血脉子嗣,只需纸休书,另娶个身份清白女子便是,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他瞳孔骤然收缩,森森寒意如针,难掩伤痛之色,“在你眼中,真是如此不堪之人?”
还是笑,“王爷是盖世英雄,是厢情愿,以终生相托良人。”
“阿妩,住口!”他握紧拳,久久凝视,眉目间寒霜之色渐化作惨淡。
“在這世间,只有你个至亲至爱之人,如今连你也视如仇敌。”他声音沙哑得怕人,亦痛彻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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